有人扶住了谢镜辞,是岫烟娘,也曾是谢镜辞的奶娘。
“大公子可要小心点。”面容愁苦的中年妇人口中说着温柔的话,却伸手把插在谢镜辞背上的尖刀往里推去。
谢镜辞痛呼,岫烟娘放开他的同时,他一头栽到了地上。
容府,观澜院。
红苓给青风做的一件新衣服完工了,她把衣服放下,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红苓想起元秋交代的事,连忙起身出去。
可来人并不是红苓正在等待的谢镜辞,而是兴祥得了元秋吩咐后,专门驾车到明国公府请过来的奶娘。
这个奶娘原本是要安排给元秋生的双胞胎的,但因为元秋想亲自喂,奶水也够,便一直没用上。
当下元秋正计划跟苏默一起远行,正好又来了个嗷嗷待哺的谢家小娃,便让人把奶娘请过来了。
红苓抬头看了看,月上中天,距离元秋说谢镜辞很快会把孩子送过来,让红苓先照看着,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没道理奶娘都从明家赶过来了,谢镜辞的晚膳还没吃完吧?
察觉事情不对劲,红苓问兴祥,“谢公子呢?”
兴祥愣住,“我奉命去明家,接到人就回来了,没见到谢公子。”
奶娘都来了,孩子还没影儿,红苓让白芷先带奶娘去准备好的房间休息,她看了一眼已经熄灯的元秋房间,脚步匆匆地出了观澜院。
虽然府中大部分人都已睡下了,但红苓还是很快查到,谢镜辞送四个家奴出府了,这没什么,但他竟然把他的小外甥也一起带着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这不符合元秋给红苓的交代。
红苓立刻回了观澜院,敲了元秋房间的门。谢镜辞去哪儿不重要,但那孩子此时本来应该已经交给红苓,再交由奶娘照顾的!
元秋和苏默都醒了,她应了一声,红苓就站在外面禀报,说谢镜辞带着孩子,跟四个家奴一起出府,现在还没回来,都已经亥时中了。
红苓说完,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元秋走了出来,面色不太好,“我费了那么多口舌,结果谢镜辞仍是心里没数!”
元秋直觉出了事。她跟谢镜辞说好的,哪里想得到谢镜辞竟然那么蠢?守门的侍卫并不知情,自然不会拦着谢镜辞带孩子走。可就算把那一家四口送到客栈再把孩子带回来,也早该到了!
而如果那一家四口真的存心害谢镜辞舅甥,原先没动手是没有机会,而今夜就是绝好的时机,也是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虽然谢镜辞武功高强,但架不住他傻,对那些人根本没有防备之心,再加上还有个小娃在,只要那家人处心积虑害他,太容易了!
苏默穿好衣服走过来,揽住元秋,“我们去看看。”
不必问,谢镜辞如果要带那一家四口住客栈,一定会去段家开的,因为条件最好,且凭他跟段云鹤的关系,不管再晚,定能有空房间。
苏默和元秋进了段家客栈,果然听掌柜的说谢镜辞一行来了这边,楚笑笑和楚良也住在这家客栈,元秋傍晚时分才来过。
巧的是,谢镜辞一行所在的客院,跟楚笑笑住的地方只有一墙之隔。
进院子的时候,元秋看了一眼隔壁,没有点灯,很安静。
元秋刚收回视线,就见一道黑影出现,挡住了他们的路。
定睛一看,可不就是跟随在楚笑笑身边的楚良老头?
楚良看清来人是苏默和元秋,皱了眉,什么也没说,又不见了。
苏默并没有管楚良,上前推开了房门,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元秋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谢镜辞,还有,悬挂在房梁上的四个人……
果然出事了!
而房中除了他们,还有让元秋本该意外,但见到楚良在外面守着之后又不算多意外的楚笑笑,她怀中抱着一个孩子,就站在那四个吊死的人下面,轻轻拍着。
这个画面,很诡异,很渗人。
楚笑笑见有人来,神色一惊!待看清是苏默和元秋,更是惊愕不已,“表哥表嫂,你们怎么来了?是找我有事吗?”
话落,楚笑笑又连忙解释这是怎么回事,“我住在隔壁,本来已经睡下了,隐约听到有孩子在哭,一开始以为是有住客带着孩子,小孩子哭闹很正常,可这孩子一直哭个不停,我无法入眠,就让良爷爷过来看看怎么回事,发现这边除了孩子,其他人都死了。”
楚笑笑开口的时候,元秋已经蹲下在探谢镜辞的脉搏了。
“难道表哥表嫂认识他们吗?看起来像是有仇,那四个把他杀了之后就悬梁自尽了,可怜把孩子都撇下不管,这孩子的爹娘太过狠心!”楚笑笑皱眉说。从她眼睛看的方向,显然她误会谢忠和岫烟是孩子爹娘。
苏默挥手,割断了悬挂岫烟的绳子,上前去查看岫烟脖子上的伤。
被人勒死之后挂上去,和活着上吊的伤痕不同。从伤痕来看,岫烟的确是吊死的,但仍旧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
其他三个死状也一样。
楚笑笑抱着孩子站在一边,见元秋往谢镜辞口中塞了什么药,惊讶地问,“他还活着吗?”
“暂时。”元秋说了两个字,蹙眉看着谢镜辞背上的血洞,拿出随身带来的医药包,开始给他止血疗伤。
人还没死,但已气若游丝。伤到要害,失血过多,且还中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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