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前世错得太离谱,若是此刻表明他也是重生的,他怀疑她会同他算账,而后毫不犹豫离开。
而他不想任她离开。
两人各有心思,一路无话,才步入青松院,便见裴老夫人由余嬷嬷陪着,在院子里等候他们。
“祖母。”裴时语丢开轮椅,迫不及待朝老夫人跑去,目含忧色,“您去哪里了,我一直在等您。”
老夫人是被萧承渊的人护送回来的,之前如萧承渊所说,在伯府里碰过面,见裴时语不管萧承渊,不由得冲陪萧承渊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王爷勿怪,是老身将这孩子宠过了。”
说完冲裴时语使眼色,示意她注意些,她的夫君现在行动不便,没人理。
萧承渊留意到祖孙之间的小动作,苦涩的情绪一闪而过,而后诚挚地开口:“祖母不必见外,王妃是真性情,无妨的。”
老夫人差点落泪。
自儿媳去世,她这孙女何曾真性情地活过,她们祖孙虽然相互惦念,却是不能常来往的。
昌乐伯被黎氏哄得服服帖帖的,从来不管事,也不会管事。
若是被黎氏发现她们私下来往,祖孙俩回头都会受到苛待。她不怵黎氏,可那些责罚十有八.九都会落在孙女身上
她们祖孙二人,一个是处于深宅的残疾老妇,一个是没有父母照拂的无辜稚童,被人手众多、且有心针对她们的黎氏拿捏住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如今孙女能真性情的活着,无论旁人怎么看待他说他不好,她真心实意感激眼前这人。
听了萧承渊的应答,裴时语忍不住朝萧承渊投去一眼。
恰巧与他的视线对上后,裴时语不得不承认他演技很好,目光真挚温柔,像极了对妻子百般包容的夫君,也不怪自己前世被他骗了三年。
她自问这昌乐伯府里不会有他可堪利用的,实在猜不出他今日这样卖力演出为那般。
罢了,裴时语劝说自己,此人心思难猜,不用白费这些功夫,她如今唯一所求的便是早日替祖母解毒,并且找到下毒的真凶。
裴时语收回视线,对裴老夫人软语相求:“祖母,您看王爷都来了,您就随我们一起去王府吧。”她不想将时态表现得太严重,这软软的声音落在耳里像是在撒娇。
萧承渊还是第一次听她这样说话,她以前话就不多,但那双眼睛会说话。
刚成亲那会,她明明希望他留下,或许是盼望得到夫君的爱怜,可她敏感得很,从不敢开口,只会小心翼翼看着他。
如今,她不会再如之前那般期待他。
眼底有苦涩闪过,萧承渊收起神思,真诚地附和裴时语:“是啊,祖母,随我们去住几天,时语一直很思念您。”
裴时语闻言一阵恶寒,竟不知此人有这般恶趣味,不光自来熟般认她的祖母为祖母,还这样叫她的名字,忍不住扭头再看萧承渊一眼。
她并不希望萧承渊这样称呼她,那一眼中无意中包含了警告。
萧承渊注意到了,也意识到自己的表现似乎太露骨,略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重新看向老夫人:“祖母,我们启程吧。”
老夫人笑着应好。
她方才注意到了,王爷的视线几乎一直追着孙女,而孙女一改之前的怯懦,在他面前很是大方自然,可见王爷真的很满意孙女,孙女也从这桩亲事里获得了底气。
如此,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见老夫人和余嬷嬷去收拾行囊,萧承渊叫住裴时语。
老夫人见萧承渊身边空无一人,率先反应过来,笑眯眯地交待裴时语:“囡囡先陪王爷坐会,祖母去去就来。”
老夫人进屋,裴时语不再需要在老夫人面前和他表现得恩爱,考虑到萧承渊今日的确帮了她大忙,裴时语收起冷眼,看他时尽量平静。
却听见萧承渊问她:“老夫人要去王府,是否需要提前准备下。”
“不必。”裴时语回答得干脆,这几天她时时都在盼望祖母来王府,祖母住的地方她早已收拾妥当。
萧承渊不自然地看了眼远处,轻启薄唇,认真询问她:“若是祖母兴起,想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呢。”
第27章 本该依赖
裴时语想过这一点,她与萧承渊成亲不到半月,若是分房而居,的确容易令祖母生疑,之前刻意营造的萧承渊待她很好的假象也会不点而破。
若萧承渊愿意助她,自然会省心许多,若他冷眼旁观,也没什么。
只不过需要多费些力气,害祖母为她多担心一阵,并非了不得的大事。
裴时语神情淡淡,反问萧承渊:“王爷有何吩咐?”
萧承渊微微有些窘迫,她果然怨念很大,并不十分需要自己。
他理解那种感觉,失望太多次后,未免继续难过,最好的法子便是不再抱有希望。
她本该依赖他的。
萧承渊的心底浮起沉沉的伤感,斟酌着开口:“不如你搬去正房,没必要惹得老夫人生疑。”
这样安排当然很好,但裴时语直觉此事不简单。
她望向萧承渊,嫣红的唇因惊讶微启着,直言:“不知王爷需要我做什么?”
清清爽爽的话语落在耳中,萧承渊感觉心被人用针刺了一下。她下意识地以为他的示好都含有条件,不信他只是想待她好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