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萧承渊不好回答,重活一回,他并没有想要特意利用她,但他确实截了她的信,结结实实利用了她一回。
但他想对她好些并非是所谓的甜枣,他只是想那样做,或许是潜意识里多为自己争取些机会。
萧承渊深吸了口气,诚挚地开口:“利用你是我不对,但那是在我解除对你的误会之前的事。”萧承渊坦言,“我不知你给老夫人的回信是被人诱着作答,才误以为你是皇后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
裴时语冷哼了声,原来她在他眼里是个奸细,亏他想得出来,追问他:“你知道我的回信内容,所以,你一直派人监视我?”
萧承渊的脑门上溢出细细的汗,似乎越回答对他越不利。
但这与处理政事不同,她如今这副一点就炸的状态,不能专捡对自己有利的话术。
若是不坦白,后果似乎更严重,萧承渊硬着头皮颔首:“是。”
裴时语失笑:“萧承渊你真可笑,你监视我这么久,竟然才发现我不是奸细。”
萧承渊动了动唇角,此事一环套着一环,他最大的失策是先入为主地信了那些巧合,认定她做的那些不利于他的行为都是主动的。
他的确给她带来了不幸,这些并不能成为他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他能理解她因为这些埋怨他,但并不包括他没做过的事。
顿了瞬,萧承渊抬眸问她:“你怎么……死的?”
裴时语有些意外,怔怔看他。
瞧他这模样,竟像是不知情似的。
但他前世骗了她三年,但他在成亲当晚拉了他一把,,还允她回门,似乎有点悔意。
但紧接着,他还是选择了利用她。
他明明有个心心念念的秦三小姐,但还是任属下传出他宠爱她的流言。
她分不清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他为何这样问?
是真的对她的死因不知情?
还是他一心惦记着大业,如今流言太盛,他们二人几乎绑在一起,难道是情势所迫之下他为了让她放松警惕才故作姿态?
裴时语有种惶惑无力之感,她似乎完全失去了对这个人的信任,会怀疑他说的每一句话。
她轻轻地开口,神情有些恍惚,带着疑问与不确定:“王爷觉得呢?”
第32章 消受不起
萧承渊被问住。
前世他举事后忙着与封家人对峙,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上京。彼时大局初定,诸多势力明争暗斗,立威之际,更得注重赏罚分明,他不能明目张胆包庇被认定为封家耳目的人。
但他有私心,离开上京前给她留下一只锦盒,锦盒里的东西有助于帮她洗刷些嫌疑。
只要她将锦盒交给接应她的人,那人便能带她离开,而她则能换一个身份重新开始生活。
然而他并不知她为何没有走成,再得到她的消息便是死讯,去接应她的人也不知所踪。
他还来不及追查原因,在回上京的途中被叛徒出卖身死,再一睁眼便回到了新婚当夜。
萧承渊的薄唇张了张,黯然开口:“我不知道。”
不知道,裴时语勾唇冷笑。
庞炎是他的心腹,他怎会不知情,心虚不敢承认罢了。
再也不能相信他说的话。
将一切说开了也好,裴时语刚要开口,门外传来沐长史的声音:“启禀王爷,裴老夫人已经服下解毒的汤药,且已料理妥当,解毒效果比预期好,于是胡大夫也过来了,请问您是否需要提前开始?”
裴时语闻言心惊,祖母怎么提前解毒了?
因被他气得,胃部隐隐作疼。
她冷冷瞥萧承渊一眼,定然又是这人暗中做了手脚。
萧承渊没来由地心慌,宁可被她再像方才那样再说一顿,也好过这样一声不吭。他的喉头滚了滚,温声开口:“裴时语……
下一刻,却见她脚步不停,毫不犹豫转身朝里间的耳房走去。
裴时语面无表情地想,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是不会承认的。即便他承认,说知道接下来说的话是真是假,还理他做什么呢?
于她而言,祖母解毒之事最大。
裴时语就着凉透的水敷了敷眼睛,而后折身回到镜台前,从首饰盒子里挑了跟碧玉簪簪上,确认祖母看不出异常,而后头也不回朝外头走去。
萧承渊搁在膝上的手动了动,心像撕裂般地疼,他知道有些东西就此离开而去了。
在门外侯着的沐长史看到裴时语冷着脸从屋内走出,心忍不住提起,这俩人怎么又吵架了?沐长史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一直侯在外头的春晓。
春晓无奈地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匆匆冲沐长史福了福身,追上裴时语的脚步。
疼痛从未消失过,有她在,注意力都在她那里,人一走,那些不被在意的痛苦似乎加倍袭来,萧承渊坐在轮椅上,不光觉得痛,还觉得冷,仿佛骨头都在颤抖。
沐长史先发现他的异常,忙招呼跟在后头的胡元:“胡大夫,快!”
阵阵刺痛眩晕的感觉袭来,萧承渊感觉意识有些恍惚,在闭上眼之前,他交待沐长史:“让厨房重新准备早膳送去春晖院。”
裴时语到达春晖院时,老夫人正坐在轮椅上,侧身捧着痰盂呕吐不止,院子里的递漱口水的,递巾帕的,给老夫人端着药的丫鬟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余嬷嬷不用操心这些,稳稳扶着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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