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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的衣服好奇怪,我只看见电视里的人那么穿。”
    “他能玩游戏吗?穿那么多,绊手绊脚的,会摔跤吧?”
    “他干嘛一直盯着我们?迷路了吗?喂,别盯了!”
    “他眼睛好红,我妈说眼睛红了是细菌感染,很危险,会传染人的!”
    “好可怕哦!”
    那位落魄的小公主也站起来,看他一眼,没说什么,抬头望望晴朗的天色。
    然后,本是晴空万里的蓝天忽然被乌云遮盖,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下。
    孩子们再也没心思搭理他,一个个的嚷着没劲,各回各家看电视。
    小公主站在屋檐下避雨。五分钟后,她终于抬眸。
    路上行人渐少。
    她穿过雨雾,向他走来。
    女孩白色的裙子不怎么合身,颜色旧的发黄,左脚的鞋子破了一个洞,头发用最便宜的橡皮筋扎住。雨点打在脸上身上,她也不在乎。
    她摊开右手,掌心躺着几枚脏兮兮的硬币。
    “那边的小卖店有公用电话,叫你家长接你回家。”她的声音又细又软,“我就这点钱了,还是哥哥给我的呢。”
    “……”
    面对他的沉默,面对他骇人的眼神,小公主毫不畏惧,“这不是你现在该来的地方,回家去。”
    “……”
    “算了,随便你。”
    女孩终于放弃催他回家,把硬币一股脑的放进口袋,转身,目光一亮,“哥哥!”
    她又跑进雨里,跑向远处那看不清模样的撑伞男孩,“我等你好久……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接我的。”
    他们牵住手,往另一个方向走,留他在原地。
    两人身影消失的一瞬间,风停雨驻,乌云尽散,阳光普照。
    巧合么?
    怎么觉得,这场雨来的太古怪。
    多年后,再一次见到白纤纤,是在七中附近。
    大清早的,他赶公车,跑到公寓楼下,才发现鞋带松了,蹲下去系。
    一道轻轻细细的声音响起:“同学,那个……你好像踩到我的硬币了。”
    移开脚,地上赫然躺了一枚小牙仙纪念币。
    那么突然,那么安静,仿佛等待了十年的岁月。
    他抬头,少女身穿七中蓝白相间的校服,长发挽起,相比当年孩子堆里的落难小公主,多了几许强装出来的羞怯。
    少女看了眼他书包旁边的雨伞。
    她俯身,捡起硬币,用袖子擦干净,放进书包。
    紧接着,一场大雨冷不丁的淋下。
    秦措忽然想笑。
    真是,天公作美。她的运气总是那样好。
    少女很吃惊的样子,咬了咬嘴唇,可怜巴巴的求他:“同学,你也是七中的吧?我的雨伞不见了,你能不能送我去公交站?求求你了,雨那么大。”
    秦措起身,撑开足以容纳两人的黑伞。
    少女怯生生地站着,欲言又止。
    他挑眉,“不走?”
    少女一怔,钻进伞下,刚开始还不好意思,离的较远,一侧肩膀被雨打湿。后来,见他无意展示绅士风度主动让伞,她往他身边靠了靠,讨好地笑。
    “同学,你哪班的啊?你人真好。”
    他不搭话,她就自问自答。
    “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我叫白纤纤。”
    *
    起初,真就只想看她笑话,想知道,她为什么处心积虑的接近自己,又能牺牲到什么地步。
    等回过神,他已经沦落到这个境地。
    从主动到被动,从养猫一样留她在身边,高兴就逗一逗,到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标价五百万出卖。
    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进退两难的局面。
    “秦总,到了,就在这附近。”
    老街区经过拆迁和改造,焕然一新,早已失去记忆中的轮廓。秦措无心观赏,又丢出一串新的地址。
    常佑边开边问:“秦总,你对这里很熟啊,以前常来H市吗?”
    “偶尔。”
    “哦。”
    过一会儿,常佑说:“你叫我买的研究活体绿茶的几本书,都看完了吧?还需要多买两本参考学习吗?”
    说起这个他又想笑,憋的肚子疼。
    那天路洄突然跑来见白纤纤,据说学妹给人评价了一句茶里茶气,之后秦总就对网络热词绿茶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这才几天,六、七本书全看完了。
    秦措冷脸,“不必。”
    这种东西有什么参考价值?
    不过就是欲擒故纵、心理拉锯战的游戏,靠忍、靠演、靠猜对方的心思。
    他不一直都在做么。
    这些年,他揣测过无数次,才得出一个厌恨的结论。
    从一开始,白纤纤接近他,为的就不是钱,而是——
    刹那回忆重现。
    潮湿而冰冷的雨雾中,女孩转身,目光明澈如天光,她叫那人……哥哥。
    十年了。
    他十七岁与白纤纤重逢,明知她的身份却不戳破,不断地纵容她的欺骗,之后五年天各一方,他仍有意放纵,用五年的自由,换她一点真心的亏欠——
    他隐忍太多,太久。
    总有一天,他会将许妄的名字,从她心中彻底抹杀。
    *
    纤纤告别许玲后,独自一人去了附近的珠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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