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下楼。
电梯门一开,正撞上大汗淋漓的常佑,他说:“秦总,我已经把车开过来了——”
秦措越过他。
常佑跟上,也不请示意见了,直接坐进副驾驶座,还没来得及关门,车倏地彪了出去,差点吓死他。
“秦总,秦总。”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劝,“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秦措把手机一扔,淡声吩咐,“导航。”
常佑无语。
就秦总这车速,他不吐都算好,还要查找白纤纤的定位,简直要了他的命。
“秦总。”常佑开了导航路线,再次劝,“真的,慢点,你母亲又不能把人给绑了带走。”
秦措沉默。
到达目的地附近,还剩几百米,开始堵车。
秦措没耐心等,把车停在路边,往咖啡馆跑。
常佑扶着路边的树猛吐,吐完一看,背影都没了。他摇头,腿脚无力,慢吞吞、生无可恋地跟上去。
秦措离的很远,便望见白纤纤。
落地窗内,女孩偏过头,与他对视,然后马上转开视线,假装没看见他,继续跟他坐着的母亲说话。
秦措气到胃疼。
*
纤纤远远瞥见秦措的时候,他是以学校里百米测试的速度往这跑。
等他到店里,却是闲庭信步走进来的。
头发不乱,衣着整齐。
她好笑。不愧是秦总,时刻不忘保持风度。
秦措睨她一眼,“去外面等我。”
纤纤点头,转身离开。
秦措等着店门重新关上,才低眸,唤了声:“母亲。”他面对静坐的女人,沉沉道,“最后一次。”
秦太太看着他。
平日里多么沉稳的男人,始终完美贯彻着秦家荣辱不惊、喜怒不显的家风。
此刻,她却在那双狭长凤眸中,看见戾气。
秦太太突然感到悲哀。她叹了一声,站起来,语气清淡:“我听说你叫人去领了五千万彩票。”
“是。”
“那个视频我也看到了。这钱,你打算给白小姐?”
“是。”
秦太太立在他跟前,定定的看他,“你就不怕她带着钱走人?上次只有五百万,她就走了。”
“我值更多,也可以给她更多。”秦措道,不带任何情绪,“这是我至今还在秦氏的原因。”
秦太太苦笑,“小措,你会被她害惨的……在这世界上不只有一个女人,不只有一个白纤纤!”
秦措:“你能给我另一个吗?”
秦太太:“……”
“你不能。”男人平静道,“所以无论用什么手段,不管付出多大代价——”
他不再往下说,微一颔首,向外去。
无论用什么手段。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他要她,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永永远远。
*
纤纤等了一会儿,抬起头,对面常佑慌慌张张,跑一步喘一下,累死累活地赶过来。
她问:“学长,你还好吗?我去帮你买瓶水?”
“先……先不管我。”常佑脸色惨白,气喘吁吁,“秦总呢?快叫……叫上他,一起走。”
纤纤说:“他还在里面。”
话音刚落,人出来了。
常佑擦擦汗,总算缓过一阵,急道:“秦总,快走吧。我刚听路上的人说,他们收到新闻推送,这条街疑似发生化学品泄露,刚才下过腐蚀性血雨!太危险了。”
秦措面无表情,“听三岁小孩说?”
常佑气道:“是真的!这里真的——”
“真的下过红雨,我看见了。”纤纤接话。
这时,一对情侣经过,像是男生赶来接女朋友,一直在说新闻写的如何如何惊悚。
女孩抱着他的手臂摇来摇去,调侃:“喂,下血雨你还来?不怕变成丧尸啊。”
“老婆在这里嘛。”男生长叹,“我有什么办法。”
女孩咯咯笑。
车停的远,这一路光靠走,得好些时候。
纤纤走出一段,抬眸,见男人侧颜冷峻,唇线紧抿,想必气的不轻,便刻意转移他的注意力,打趣:“秦先生,晚来一步,没看到大自然的奇景,你是不是觉得很可惜?”
秦措不理。
纤纤踮高脚尖,伸手在他眼前晃晃,“秦先生——如果真的化学品泄露,你会不会来?”
他走更快。
“秦——”
男人倏地止步,纤纤差点撞他背上。他回头,目光轻轻扫过她的眉眼,冷哼,“你不说我是你丈夫么?”
纤纤一怔,接着笑,“那是你自己说的。”
*
到车里,秦措开车,换纤纤坐旁边。
常佑在后座,有气无力道:“秦总,明天我想请病假。”
“也好。”秦措语气出奇平淡,“趁闲着,写份详细报告,标明时间线——白小姐什么时候走的,你什么时候给我发短信。”
常佑:“……”
他想哀嚎,又没力气,胃里一阵一阵犯恶心,但也吐不出来了,干脆躺成一条咸鱼。
纤纤说:“你有点人性。”
秦措冷声:“你也想写报告?”
“法治社会,你妈就跟我说两句话,又不能吃了我,你这不是白担心吗?”纤纤低头,从纸袋里取出巧克力曲奇饼干,送到他嘴边,“吃点甜的,心情会变好。你心情一差就没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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