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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页
    道童为自己、为师父、为师门感到忧伤,叹气:“就没有什么是在规则之外的吗?”
    “有。”
    道童希望又起,“谁?”
    梁老先生沉默。很久很久,他睁眼,虽则年数渐长,那一双小眼睛极为清明,寒光迸射。
    “我告诉过你,我的先祖是巫族人,一度隐居于冰原雪山。远古时代,巫族有一位惊才绝艳、擅占星奇术的少主。他曾在深海之下,寻见天道本身。”
    “真的吗?后来呢?”
    “当然死的很惨。所以才说天道可敬更可怕——臭小子,记住没有?不要试图挑衅规则,会短命,会死很惨。想活命就学着怎么九分藏,一分看心情吐。”
    “……”
    纤纤抬起手。
    女人的手掌纤巧、腻白柔软,掌心的纹路曲折却不凌乱。肌肤之下,一条红线若隐若现。
    那曾是一名赤发少年替她塑肉身之时,藏了私心,用他头发编的姻缘线。
    她笑笑,望向另一边。
    客厅一角,路守谦刚与认识的朋友交谈几句,回来找妻子。
    路太太时不时地望向山水屏风。
    路守谦问她:“怎么了?从进门起就心神不定的,眼神飘来飘去,别叫人看笑话。”
    路太太愁眉紧锁,“梁老先生在那扇屏风后面,我路过几次,能确定。”
    路守谦抬头,“那又怎样?”
    “我……”路太太咬了咬嘴唇,犹豫不决,“老公,我还是想叫他算一算。我们的宁宁——”
    路守谦叹气,喝一口酒,“不是早就算过吗?”
    路太太急道:“梁老先生当初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能找回来还是永远失去?”她问经过的佣人拿一杯香槟,借酒定神,“这么多年,我想不通!”
    “想不通就别想。”
    “……最后一次。”路太太握着酒杯,又向山水屏风望去,“我不问能不能找回女儿,我只问那孩子现在过的怎么样,是好是坏。”
    路守谦深深吸一口气:“老婆。”
    路太太看着他。
    “如果,我是说如果。”路守谦才说几个字,喉咙干涩,他松一松领带,“如果梁老先生告诉你,那孩子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你怎么办?”
    路太太的手猛地一颤。
    路守谦轻握住她,“别问了。放过自己,珍惜当下。”
    路太太不说话。
    好在路平平笑嘻嘻地过来了。
    他没注意到母亲的异样,一个劲的说:“爸,妈,我朋友都说那个很神的老爷爷来了。你们请他给我算算,圣诞节的哔哩吧啦大金刚盲盒,我应该选哪个号——”
    路守谦没好气的截断:“只想着玩!收收心,你也不小了。”
    路平平愤愤道:“秦雾抽到不死金刚,当时大家羡慕坏了,全都求他拍照,给我们饱饱眼福。圣诞节怎么也得轮到我走运,爸,你求求老爷爷给我算个号码!”
    “胡闹。”路守谦瞪他,一转头,突然愣住,喜色渐渐攀上硬朗的眉眼,“老婆,你看那个道童。”
    道童绕过山水屏风出来,先走向万先生,恭敬地递一张请帖,接着又到一名老太太那儿,递出一张请帖,紧接着——便是路洄。
    路太太惊喜过望,反握住丈夫,“看来今天真能再次请教他老人家!老公……”
    她期待地看他。
    路守谦摇头,定定道:“今天不问那件事。”
    路太太眼里的光逐渐黯淡。
    路洄走过来,对父亲点了点头,“爸,梁老先生只见六个人,我们有一个名额。”
    “好!”
    路守谦大喜,人过中年,很少如此意气飞扬,“小洄,看到了吗?老天都在帮我们!这叫什么?这叫万事俱备,东风助威!”
    路洄笑了笑,“只差梁老先生一句祝福。”
    路守谦笑着拍拍他肩膀,“待会儿,问问禄通这两年的运势,问问我的财运——对了,还有你妹妹和温德尔先生的姻缘,也趁这个机会问一句。”
    路洄不语,垂眸喝茶。
    “虽然没有温德尔先生的生辰八字,但我们有他的出生年月日,梁老先生那等本事,多少能算出他和宁宁是否有缘。”
    路守谦仔细盘算着,越想越满意,大有胜券在握的傲气,“如果一切按我们所想的进行,五年、不,三年之后,我的商业版图……”
    他转过身,远远望向今晚的寿翁秦老爷子,唇畔笑意微冷。
    “咦?坏女人也有。”
    路守谦和路洄一同低头,看向开口的男孩。
    “梁老先生的请帖,秦雾妈妈手里也拿着一张。”路平平指了指对面,有点紧张,“完了。该不会又被他们抢先一步,问出盲盒的幸运号吧?怎么每次都有他们啊!太不公平!”
    路守谦皱眉,相隔偌大的厅堂,遥望那位从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白小姐。
    白纤纤手里的确有一张请帖。
    她身边的秦雾踮起脚尖想看清楚,她便弯腰,读给他听。
    即便穿一身端庄大气的酒红色晚礼服,那女孩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远观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气质也如学生,带着些许未经世故的天然的纯真和脆弱。
    我见犹怜,天生便招异性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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