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先回来,她忙她的。
两周过去,总该冷静完了吧。
没有。
秦措变本加厉。
他那么爱视频的人,现在不接视频通话了,语音电话倒是接,可态度敷衍,总是说几句就挂断。
短信也回的奇慢无比。
当然,他忙,太多人需要应付,太多事情需要处理。
可他是秦措。
秦先生的占有欲和控制欲非同一般的强烈,黏人程度也是一骑绝尘,从高中,不对,从他上辈子算起,就是这德性。
他不对劲。
纤纤上午开完会,一个人待在办公室,转椅转了两圈,定住。
她拿起手机,打下一行字:
[我要儿子的探视权,每月至少两次。]
打完又删,继续改成别的:
[秦措你理我。]
这次删的更快。
[善变的人类你理我。]
继续删。
怎么写都不满意,纤纤有点烦,手机往桌上一扔。
待会儿还得见几个人,她在脑海里过一遍准备商讨的事项,一支笔拿在手里,无意识地转动。
然后,手机响了。
纤纤看一眼,接通,意兴阑珊:“是你啊,张老师。”
“当然是老子,你以为是谁?”
“以为是我儿子。”
“我他妈还是你孙子呢!”
“……”
纤纤半天无语,又问:“有何贵干?”
“老子最近快他妈疯了!”
那头,张启圣气急败坏。
“我那经纪人不知道吃错什么脑残药,他,还有经纪公司的老总,还有莫名其妙要我牵线介绍给你认识的什么什么总裁,董事长,一个个的他妈都疯球了!老子昨晚上一宿没睡,想来想去,可算他妈想明白了,那些傻逼认为咱俩有一腿,有不正当的关系,草!”
纤纤叹气。
张启圣阴沉道:“这日子不是人过的……白纤纤,你知道我有多惨?万哥,就是我那破经纪人,他说有国外的公司看上我了,要我演大电影,我被他们逼着上了两堂英语课!”
纤纤说:“啊,这不挺好。”
“好个屁!老子一早出来混社会,为什么?就是不想念书啊!”张启圣暴躁,“从小到大,在学校里,我可从没上一节完整的英语课——”
“你翘课?”
“翘课,睡觉,反正不听课就对了。”张启圣说,“现在工作好几年了反倒要学ABC,这他妈,谁受得了!”
纤纤靠在椅背上,淡淡道:“祝你学习顺利,我挂了——”
“喂喂。”张启圣叫住她,“你真是他们说的那老头子?”
“青年才俊,你有没有礼貌。”
“你收购了禄通?”
“对。”
张启圣默了会儿,说:“上次我回去,听见太太抱着小少爷大哭,先生在那儿抽烟,自言自语,说什么,旺秦家,旺她自己,偏偏害他路守谦,去他妈的老天爷。”
纤纤问:“路小姐还好吗?”
“大小姐挺好的。”张启圣顿了顿,“大少爷进医院了,起码得住院一两个月休养。”
纤纤心想,就路洄那弱不禁风的骨头,早该进医院。整天挖空心思钻研阴谋诡计,迟早把自己搞没了。
电话里,张启圣说:“白纤纤,还得你来澄清,还咱俩一个清白。我说啥都没人信,你说了,没准他们就信了。”
他顿住,难得好声好气的商量:“老子是猛虎,凶猛的老虎你懂吧?最不济也得是大老鹰,他妈的别人背后说我是娘炮白脸吃软饭的金丝雀,老子不想活活气死!”
纤纤说:“知道啦。”
挂了电话,座机刚好响了。
秘书打来的,问说《财富》杂志的主编找,是否转过来,纤纤应了。
她耐着性子听,偶尔答上几句:
“投诉?”
“一个人名都没提,投什么诉啊?”
“对方代表一位姓秦太太提出抗议吗?别理。这期杂志能卖出畅销书的利润,这才是你需要关注的。特别刊加紧做,印刷那边也盯一盯。还有,以后别拿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扰我,怕惹上法律纠纷就找你的法律顾问。多大的人了,学会独立思考。”
“什么?”
“你确定?”
“……秦先生啊。”
转动的笔停止。
纤纤语气平淡:“线上特别刊先别做了,实体加印暂停,反正已经卖那么多本,亏不了。”
笔尖在桌上轻轻一点。
她轻哼:“少赚当赢。”
*
秦雾今天没课,待在父亲的办公室读书。
秦措特地空出时间用来补眠,睡醒后,沐浴,洗漱,两手撑在洗手池边,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
脸色没那么难看,眼底的青黑也不那么明显。
她一向粗心,应该不会注意。
镜中人拧起眉。
他刚才做了一个梦,如今回想,早已模糊。
只记得,梦里回到了七中,青涩的白纤纤身穿校服,跟在他后面,默默跟了一会儿,就不装乖了,小跑几步超过他,挡住他的路,双手背在身后,偏过头观察他。
“我又怎么惹到你了?你生气要说啊,不说我怎么知道。”
“秦学长,秦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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