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儿又是一阵惊叹,他知道楚清黛有嫁妆,还知道应该不少,毕竟徐虎以前是有买黄包车打算的,更何况楚家那寡妇来闹了不止一两次,后来甚至还带着女儿女婿跟儿子过来了,不过他本以为也就是钱,真没想到是这样一副镯子。现在的金子价钱可不便宜,一两金子能值钱个四五十块钱左右,这还是没涨之前的价钱,最近到了年底恐怕又涨了。这镯子就算是到当铺去当也能当个七八十块钱吧。如果卖得好了,恐怕一百块钱也是有的。一百块都够马三儿一家子富富裕裕的过上一年了。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马三儿惊叹的,最让他惊叹的是徐虎能把这么值钱的嫁妆从楚清黛那里拿过来,看来也是打算好好跟徐虎过日子的。本来他还对他娘给虎子哥说这样一门亲不满意,毕竟那个楚大妞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取之处。长得不好不说,性子还不讨喜最关键的是太过好吃懒做,虎子哥虽然也不是太过出众,家里也困顿,但是人品却是没得挑的,怎么也不至于找个这样的婆娘,现在一看却也是踏踏实实的跟虎子哥过日子,倒也说得过去了。起码比起赵强那个咋咋呼呼的婆娘可好多了。
说起来他们也是太穷了,人家样样出挑的姑娘根本看不上,要不然马三儿也不会仅仅是娶了樱桃就如获至宝,樱桃就算是再出色,说到底也是个丫鬟。搁到过去这奴才,主人家说打死也就打死了。现在虽然民国不兴使奴唤婢了,但是奴才总归是低人一等。
“哥,你行啊。嫂子把压箱底都给你了吧。”马三儿笑着说道。樱桃也有几件金的首饰,平时也是珍惜的不行,只有去旧主人家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带一下,不过等回来立马就摘下放好了,至于私房钱,马三儿知道樱桃有,而且应该也不少,就是他不也藏着私房钱,不过现在见徐虎跟楚清黛亲密无间的样子,马三儿又有些眼热了。
徐虎被马三儿这么一说,有些飘飘然,十分得意的说道:“你嫂子那个人有些面,不过对我倒是真心。”
有些面这一点,马三儿真的不敢恭维,当初楚清黛嫁进来第一天就跟马兰因为一碗剩菜打了起来,他到现在印象还特别深刻呢,不过最近巨虎连门也不出他倒是真不知道了。不过徐虎这么说,他便也这样附和着。之后两人商量了明天一起去把着镯子卖了,又商量了到时候给人送多少钱合适,等到天不早了,徐虎才回家去了。
以前有了什么事儿都是徐虎、马三儿、赵强三个人有商有量的,不过自从前段时间那件事儿以后,虽然面上仍旧是兄弟一团和乐,但是到底是跟赵强隔了一层,现在有啥事儿都是徐虎跟马三儿一起商量,两人无形之中把赵强排除在外了。而赵强倒是跟本来就不跟他们是一个圈子的赵有福走的越来越近,据说马兰最近还张罗着要给赵有福说一房媳妇儿呢。
等徐虎走了,马三儿才回了跟自己的屋,儿子狗蛋儿已经睡了,马大娘见马三儿回来,问他徐虎来有什么事儿,被马三儿随口应付过去,马大娘看天儿也不早,便也回房间去了,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樱桃手里的针线活儿并没有停,昏暗的煤油灯给她镀了一层薄薄的光,灯下看美人自然是越看越美。马三儿忍不住拉住了樱桃的手,把她手里的针线扔到一边说道:“这晚了,明天再做也是一样的。”
不过一摸樱桃的手,马三儿却也感到了些不同,当初樱桃才嫁过来的时候正是十七八的大姑娘,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年纪,那手那脸更是水当当的,手心里连个茧子都没有,掐一把就能弄个青印子。
现在两人的儿子都三岁了,樱桃也嫁进来将近四年,就算是马三儿平时再宝贝她,这手也粗糙了不少,手心里尤其是指腹的地方因为整日拿针的原因已经有了一层薄茧,脸上也不负当初的水嫩,再想想前段时间樱桃还把以前的旧首饰让人新炸了做新首饰用,马三儿便有些惭愧,说到底他真是有些亏待她了。
马三儿想了想就去炕上翻腾着找东西,樱桃见他翻箱倒柜的便说道:“大晚上的折腾什么,小心把文昌吵醒了。”
马三儿嘿嘿一笑,说道:“那小子睡熟了,打雷都打不醒。”随后他翻出一个红布包来,在樱桃诧异的眼神里拿出来三块钱说道:“这是我得私房钱,本来存了十块的,前些日子强子出事儿借给了他七块,就剩这么点儿了,以后都交给你存着。”
马三儿有私房钱樱桃不奇怪,马三儿这个人精着呢,不过出乎樱桃预料的是他竟然拿出来了。
被樱桃直直的眼睛看着,马三儿一向很厚的脸皮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把樱桃的手攥在手里说道:“是我亏待你了,以后我好好干,也让你过上少奶奶的日子。这钱虽然有些少,你去买个花带吧。”
樱桃听马三儿这么说,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感觉,似乎松了一下,又似乎软了很多,她轻轻地靠在马三肩上,脸上露出了个笑容。
马三儿跟她都有些精明,但也正是这样就算是再亲近总会有一点儿私心,远不如别人家的夫妻那样亲近,要不然也不会互相藏着私房钱了。虽然樱桃自认为马三儿逃不过她的手心,但是现在他主动跟她交心,她还是很高兴。尤其是前段时间因为公爹的事情,马三儿心里一直有疙瘩,她也是知道的,现在能解开是最好不过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