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伙计纯粹是夸张,现在国内用机器织布的工厂越来越多,他们这种规模的布庄绝对不可能从外国进货,十之*都是从国内进的,偏偏顶个舶来品的帽子。其实这也是没办法,同样的东西只要顶上一个舶来品的帽子就要好卖的多,再加上机器织的布比传统的土布价格还要低廉,利润更大,所以很多布庄都有了这种所谓的“舶来品”。
不过显然伙计这次是把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楚清黛摸了摸并不是很喜欢,她到也不是很喜欢那些绫罗绸缎,相对来说更喜欢那些细棉布,穿起来舒服不说,还吸汗。上次徐虎买回去的有一块儿料子就十分不错,俱都被楚清黛做了小衣。“有没有素雅些的细棉布。”楚清黛说道。
前段时间马大娘还提了现在也差不多该给小孩子做小衣服了,楚清黛喜欢细棉布的柔软,准备回去洗了,拿来给孩子做几身小衣裳。
“哎呦,这位太太真是有眼光,我们这里的棉布可是北平城都数一数二的,您看这匹碎花的,还有这匹浅绿斜纹的俱都是素雅有好看的。”伙计说道。他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早已经十分熟练了,你喜欢洋布我就把洋布夸得天下有地下无,你喜欢土布,我就把土布说的漂亮的不行。
这两匹布楚清黛倒还看的过眼,便说道:“看着还不错,包起来吧。”
“太太,整匹都包起来?”伙计本来还以为这两人至多也就是扯几尺尺头,没想到竟然一张口就是两匹布,间楚清黛点了点头,顿时又殷勤了几分说道:“这位太太您看这匹墨蓝色的料子,比您看中的那两匹只好不差,是不是也给这位爷做上一身。”
楚清黛想了想觉得伙计说的也有道理便说道:“那也包起来吧。”那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说的不是一整匹布,而是一块儿尺头一样。说完还抻着料子在徐虎身上比了比,觉得作件长袍穿倒是不错。
徐虎本来在楚清黛买东西的时候没说话,现在见她上下嘴唇一合,又要了一匹布,脸上就有些发黑了。这样的细棉布大概一毛钱一尺,这三匹加起来都十块钱了,是他一个月的工钱。
不过徐虎爱面子,当着伙计的面儿却不好说出不要的话来,好在楚清黛偶尔一个眼神注意到徐虎的表情有些狰狞,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忘记了现在的处境,便说道:“等等,这匹墨兰的要上半匹,刚才那两个也都拿个半匹吧,你去把那匹纱的拿来我瞧瞧。”楚清黛突然说道,虽然一下子砍掉了一半的东西,楚清黛脸上没有任何的羞窘,说完又指挥着那个伙计去拿别的。那个伙计本来脸都耷拉了下来,一听楚清黛还要别的又殷勤的堆起了笑容。
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楚清黛还是跟着她三表姐学的,她三表姐是庶出的庶出,一个月也不过二两银子的月钱,既要打点上下,又要买胭脂水粉,平时就算是买一个鎏金的戒子都要盘算半天,但是又不想失了面子,每次遇到什么买不起的东西都一副看不上而不是买不起的做派。
两人出来的时候算是大丰收,虽然少了一半儿但也花了四块多钱,楚清黛还买了一尺红纱,准备攒花玩儿。
两人大包小包的回到家,有替他们高兴的,当然也有得了红眼病的。逛了整整一天,楚清黛几乎累瘫了,回来的时候都是徐虎半拖半抱给抱回来的,因此她才懒得理得了红眼病,总说些尖酸刻薄话的马兰,只跟马大娘打了招呼就进了屋。
赵大娘本来还打算上前去看看,或许还能沾点儿便宜,起码糕点得有两块吧,谁知道楚清黛连理她都没理,竟然直接走了。顿时黑了脸对马大娘说:“老嫂子,你看虎子这个婆娘,见到长辈了连句话都不说。”
得亏这话是当着马大娘说的,如果是当着楚清黛说,或许楚清黛还会哸他一口,再问问她是谁的长辈。
第二天徐虎去他那个工友村里置办粮食和肉去了,楚清黛兴致冲冲的邀了马大娘过来准备给小孩子裁衣服,她和徐虎的衣服她倒是会做,、小孩子的还真有些无从下手。
马大娘一进来就看到楚清黛摆了满满一炕的东西,见她竟然准备用上好的细棉布给孩子做衣裳,甚至是尿布,便说道:“哪里用得着这么糟蹋东西,用些以前的旧衣裳就行了,那么一点点的小孩子能穿出什么好来。”
马大娘本来还想说,他们家有狗蛋儿剩下的衣裳可以给楚清黛拿过来,但是一想儿媳妇儿最近胃口不是太好,十有*是怀上了,便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是跟楚清黛说用些不穿的旧衣裳。
楚清黛可不这么想,徐虎跟原主的那些旧衣裳几乎都是补丁连着补丁,尤其是徐虎的那些,衣服很多地方都破了,有可能是他自己缝补的,针脚粗糙的不行,就算是纳鞋底楚清黛都嫌弃,再加上小孩子生下来娇嫩的很,怎么能受那种委屈。不过她也知道马大娘这是好意,便没有说什么。
说完了孩子用的东西,马大娘看到她已经做出个大概样子的夹袄说道:“你这都三个月了,出怀早的就该显怀了,这些衣服过些日子就都不能穿了,只做一件宽松的棉袄也就行了,倒是虎子一个大男人又在在外面挣钱养家,倒是可以给他多做几身。
楚清黛喜欢听马大娘说怀孕的事儿,她以前并没有出阁,虽然已经满了十四岁,但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的缘故连月事都没来,再加上身边没有老成持重的长辈,只有几个嬷嬷,虽然有心教她,但是因为她还没成人的原因提的也不多,所以她对怀孕的事情根本不懂,只知道肚子会鼓起来,小宝宝还会在里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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