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志文一时慌了,像被人捉住短,脸红一阵红白一阵,头上汗都下来,结结巴巴,“我是来…..是来…..”竟吓得落荒而逃。
柳絮怒目,瞪着赵琛,赵琛别过头,唇角扬起。
片刻,敛起笑容,对她教训道:“男女授受不亲,一个姑娘家跟男子有说有笑,成何体统。”
柳絮气得说不出话来,陆志文一定误会了。
蒸饺出锅,柳絮一手端着一个盘子,进屋就见三个孩子围着赵琛,仰着小脸,听他讲授。
赵琛看见她进来,扬起手上书本,“这是你写的?”
柳絮嗯了声,还为方才的事生气。
“图画形象生动,字体工整隽秀,我检查了,没有错字、错句。”
柳絮心里腹诽,你夸赞我不稀罕。
宫宝奇怪地看着柳絮,“姑娘念过书?”
柳絮随口道:“在主子家里学的?”
小生子抢着道;“我姐是跟少爷学的。”
赵琛凤眸微眯,故意反问:“跟少爷学的,敢问是周家少爷吗?”
柳絮暗恨,这厮真可恶,成心揭短,取笑他,让她难堪,敷衍道:“是”
宫宝是何等样人,深宫里混出来老油子,小眼睛闪了闪,挑起眼皮,往上翻了翻,没敢多问。
赵琛暗想,骨子里是泼妇,却扮作贤良淑德,行事为人,颇合规矩,挑不出错。
柳絮把碟子用力放到他跟前,心说,吃堵住你的嘴。
赵琛捏起一个,放在嘴里咬一口,“真香”
宫宝忙递上竹箸,赵琛吃得满口留香,头也不抬,吩咐道:“倒醋”
这厮俨然把她当成使唤丫头,毫不客气,以为是在王府,金奴银婢侍候,柳絮走去灶间,把盛醋瓷瓶拿进去,放到桌子上,宫宝赶紧给王爷倒在碟子里。
第二锅蒸饺出锅,眨眼就吃底朝上,赵琛身前笼屉里空了,柳絮心里腹诽,你拿的东西还想都吃回去。
赵琛撂箸,朝灶间忙活的柳絮喊;“盛碗粥”
柳絮进来,没有笑模样,“没做粥”
赵琛嗔怪道;“心里一点成算都没有,在主子家里,是怎么侍候人的?”
柳絮忍气,解释道;“就一个锅灶,腾不出来。”心说,紧着蒸都供不上你吃,锅灶几时闲着过。
宫保吓得忙赔笑,“王爷,您老等一会,奴才立马给您老买一碗粥。”
赵琛未等答话,柳家的院子里涌进一群人,领头的是王府内侍,紧走几步,上前跪倒,“回王爷,出大事了。”
“什么事,慌成这样。”赵琛气定神闲,颇有气势,能压住场子。
“太后娘娘驾崩了,王妃命奴才等请王爷回府,预备上京事宜。”
柳絮望着一干人前呼后拥赵琛走了,心底盘算,这厮上京守灵,山高路远,不定几时回来,松了口气。
次日一早,柳絮收拾停当,雇了乘小轿,掏出吴淑真给的地址,问轿夫可清楚这个地方,轿夫瞅眼,“姑娘这个地址我过去,是一家老字号当铺,在城西,一东一西,道不近。”讲好轿钱,轿夫便拉着她往吴府相反的方向。
甾阳分东西二城,东城官宦商贾聚集之地,乃繁华所在,西城都是中产阶层,相对略古朴厚重。
轿夫在西柳街一间挂着当铺幌子的门前歇轿,扬声道;“这就是姑娘要找的地。”
柳絮下轿,眼前这间当铺门面不小,许是早上刚开张,似乎有点冷清,没什么生意。
柳絮进去,见堂中柜台后坐着一个方正脸的年轻男子,有二十四五岁,穿戴整齐干净,透着干练。
看见有人进来,起身,客气道;“姑娘当东西?”
柳絮从他举止断定这人是掌柜的,那一定就是柏舅爷,遂道:“我是吴府的下人,想找柏舅爷。”
那男子上下打量她,神情颇为冷淡,“我就是”
柳絮看这人态度,就知道今的事棘手,遂上前行礼,“奴婢柳絮是大小姐的丫鬟,有重要的事,同舅爷说,外间不方便,是不是里面叙话。”
柏舅爷招呼一个伙计,“你盯着点”遂领她到后面屋子,自坐下,冷淡地道:“说吧,何事找我?”
柳絮看他无意跟自己周旋,遂简单说了吴淑真境况,末了道;“姑娘的意思是,请舅爷做主,出面跟吴府谈嫁妆的事。”
柏舅爷听到外甥女可怜遭遇,无丝毫动容,焉然与己无关的素不相识之人。
柳絮些微惊讶,毕竟甥舅骨血关系,未免过于薄凉。
“说完了”柏舅爷面无表情道。
柳絮道;“姑娘的意思,事成后,返还柏家一半的财产给舅爷。”
柏舅爷微微冷笑,“陪嫁之物,断无返还之礼,让人知道笑话我柏家穷急,夺甥女的嫁妆。”
话已封口,再谈下去,不会有结果,柳絮不甘心,三言两语,就把她打发了。
踌躇片刻,道:“舅爷深恨柏家,可跟银子没仇,我若是你,定要拿回本属于我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手段。”柳絮看得出来,用亲情打动不了他,银子那是人人都爱,或许能有一丝效果。
柏舅爷站起身,踱步到窗前,背身柳絮看不见他眼中的痛楚,“你知道我生母是怎么死的?”
“为了我能被嫡母承认,我母亲悬梁自尽,那一年我跟你家小姐同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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