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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侧妃听她絮絮叨叨又转到王爷奶娘身上,不免急道;“宣哥怎么样了?姐姐快说,要急死妹妹了。”
    陈氏眼睛从帕子底下瞟了眼虞氏,才话归正题,“纪妹妹去了,都以为宣哥没指望了,我那几日哭得什么似的,茶饭难以下咽,合该宣哥这孩子命大,宣哥身子骨结实,熬到天上降雪,压住瘟疫,瘟疫慢慢减弱了,宣哥就这么挺过来了。”
    虞 氏听得心脏都漏掉半拍,眼睛都直了,宣哥身边一干众丫鬟婆子都染病死了,宣哥一个活下来,虞氏已吓得手足冰凉,魂都快飞了,陈氏话未说完,虞氏望外就跑, 陈氏在身后连声嘱咐,“妹妹慢点,小心摔倒,宣哥好好的,没事了。”朝左右道;“快去几个人跟着侧妃,扶着点。”
    虞侧妃泼着命似 的跑到前院,宣哥寝殿,进门看见宣哥倚靠着坐在炕上,儿子的模样,她几乎都不敢认了,宣哥面色像经久不见阳光没有血色的白,白里透着灰,胖胖的圆脸,竟瘦 成一窄条,眼窝深陷,眼睛失去往日光彩,虞氏都傻了,一下子扑上去,抱住大哭,心肝肉的叫着,宣哥看见虞氏,木然没什么表情,听任母亲抱着他哭,好半天, 瘪瘪嘴,大眼睛里渗出泪水,拿袖子抹抹泪,唤了声,“娘。”
    虞氏是痛断肝肠,儿子受苦,几乎小命都没了,自己这生母还没事人似的在广寒宫享福,想起儿子一个人孤苦伶仃躺在病床上,经受了怎样的折磨,虞氏深悔不该为一己私欲,把儿子一个人留在王府,落在陈氏手上,陈氏说得再好,她怎能相信陈氏善待儿子。
    哭了许久,虞侧妃慢慢止住哭声,从头到脚,检查儿子全身,撩开衣襟,探手一摸,原来肉滚滚的小身板,如今能摸到骨头,虞氏心如刀割,又搂住嚎哭一通。
    身边丫鬟看着难过,也偷偷抹眼泪,虞氏好容易止住哭,眼睛哭得红得跟桃子似的,朝左右看看,几个丫鬟都不是宣哥原来使唤的人,就明白宣哥屋里的丫鬟婆子们怕是早已不在人世了。
    虞侧妃命人摆上香案,叩谢菩萨保佑,儿子宣哥捡了一条命。
    虞侧妃走后,陈氏与众人叙了别后府里发生的事,一干姬妾听王府死了这些人,吓得花容失色,都庆幸没留在府里。
    朝莺挨着柳絮坐着,听得惊心动魄,紧紧抓住柳絮的手,呼吸有几分急促,悄声道;“没想到短短两个月,发生这么可怕的事,表姑娘这段日子不知怎样担惊受怕过来的,这要是我没病死吓先吓死了。”
    柳絮握住朝莺紧抓着自己的手,小声道:“人本能求生*,事到临头怕也没用,索性就不怕了,总算事情都过去了。”
    清 宁夫人道;“妾等在千里之外,听不到什么消息,直到有一天说王爷突然走了,妾等才恍惚听见点信,这大难临头,方看出我们王爷是重情的,想是惦记姐姐和宣 哥,小郡主,听说王爷听到这个消息,连衣裳都没顾得换,冲出门,跳上马打马就跑,慌得一干随侍,措手不及,跟在后头紧撵,王爷丢下妾等说都没说一声,可见 王爷平常嘴上不说,心里最是惦记姐姐的。”清宁夫人说得一半是实情,一半借此奉承王妃陈氏。
    陈氏心底苦笑,脸上却还是带着温婉的笑容,只不过不经意瞥了柳絮一眼。
    姬夫人跟着凑趣,讨好地道:“王爷跟王妃是原配夫妻,大难临头,怎会抛下嫡妻不理,要说抛下,也是我等一干做妾的。”姬夫人这话说得不伦不类。
    陈氏淡然一笑,“王爷的心妹妹能看得透,就连我这王妃有时都未必能猜得透。”陈氏有所指,当然,这一干姬妾刚回府,府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听不出陈氏话里隐含着自嘲,以为王妃故作姿态。
    众人又说了一会话,陈氏道;“妹妹们一路辛苦,都回去歇歇,晚膳花厅摆酒,为妹妹们接风洗尘。”
    朝莺扯着柳絮的手往外走,“表姑娘,我去你秋澜院看看我的雪球,我一路上就惦记着雪球。”
    朝莺还不知道柳絮搬到外院时雪阁,走出上院,柳絮停住脚步,道;“我搬出秋澜院了。”
    “表姑娘搬去哪里了?”朝莺还未说话,后面姬夫人和康宁郡主一先一后走出来。
    “外院时雪阁。”柳絮料搬家的事瞒也瞒不住,索性就说了,莫等人问起,像是藏着掖着,反倒让人往别处想。
    朝莺和姬夫人都愣住,朝莺没心没肝地问;“时雪阁离王爷住的寝殿近,不过外院都是男人,表姑娘住哪里不方便,而且我去找你也不便宜,你还是同你王爷舅舅说说,搬回来吧!”
    姬夫人似乎扑捉到一丝异味,没在深问。
    康宁郡主朝柳絮点下头,似笑非笑说了句,“表姑娘与我做不成邻居,有空过我萧寒殿玩。”
    朝莺心里惦记她的雪球,跟着柳絮往前院时雪阁,沿着甬道去时雪阁经过几道垂花门,都有王府侍卫把守,朝莺不悦,“表姑娘住的闺房为何如临大敌似的,难道王府里不安全,内院里外人轻易也进不来,我以后想找表姑娘玩,都不能了。”
    朝莺天真,想不到许多,更想不到瘟疫期间发生的事,小孩子家心性,只想着来找柳絮不方便,不往深了想,柳絮不能对她说真话,笑着道:“你想来只管来,我告诉侍卫们一声,你出入自由,外院不比内宅,王爷住在外院,当然守卫要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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