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琛关切地道;“你还病着,不用想太多,这不是你的错,夫妻一体,说什么连累不连累。”
陈氏眼中泪光点点,攥着绣帕,点点眼角,微弱声道;“王爷,妾身想离开王府,妾身如今身份仍住在王府不合适。”
“这事你先不用想,等病养好了再说。”赵琛对陈氏本能同情,陈氏一个弱女子,拖着病身子,离开王府,娘家遭难,没有娘家依徬,夫妻一场,他不能这样绝情。
陈氏咳嗽两声,呼吸平稳了,又道;“妾身想去城外三元寺,山中清净,空气清新,远离凡俗纷扰,对妾身的病有好处,至于小郡主,妾身知道王爷会好好照顾,妾身放心。”
赵琛沉默,陈氏提出去三元寺,不失为一个办法,府里内宅人多嘴杂,陈氏身染重病,日间听见闲言闲语,刺激上火,对病情恢复不利。
想到这,赵琛道:“我命人把城外的三元寺重新修缮,等修缮好了,你在搬进去,今后一应使费王府供给,就算是王府的家庙,你闲时,身体好了,可以回王府看女儿。”
“王爷为妾身费心了,王爷的好意,妾身心领了,不用奢侈靡费,太过奢华,惊动佛祖,为妾身添一重罪过,妾身想大后就走。”陈氏早已想好,也许寺庙是她最好的栖身之处,娘家俱获罪,她早已心如死灰,即使独善其身,她也生无所恋,未来漫长岁月,青灯古佛,为亲人祈福。
“就依你的主意。”赵琛答应下来,准备离开上房马上着人修缮庙宇。
陈氏趴在床上叩头,“妾身谢王爷,妾身落难之时王爷能念夫妻之情。”
赵琛扶起她,陈氏这一折腾,喘息面色憋得通红,靠着赵琛身上喘息片刻,陈氏望着丈夫,“王爷,妾身想见一见柳絮。”
陈氏感觉到提到柳絮,王爷身体立时紧绷,陈氏靠离开赵琛身体,朝后靠在身后引枕上,
跟丈夫拉开距离,看丈夫目光有几分戒备,解释道;“妾身有几句话跟柳絮说,王爷放心,妾身知道分寸。”
“后日,我找柳絮过来,你现在不能多说话,歇着吧!”赵琛体恤地道。
日影西斜,剪刀胡同家家户户烟筒里冒出一缕缕炊烟,柳絮站在院门口,朝胡同里望,看小生子下学没有。
念琴挎着篮子脚步匆匆拐进胡同,拉着柳絮往院子里走,关上院门,迫不及待地说,“姑娘,方才奴婢上街听到一个消息,太子被废,朝中牵连许多人,听说梁王妃的父亲陈大人,下了大牢,家眷受到牵连,听说梁王和王妃奉旨义绝,断了夫妻情分,不知是真是假。”
柳絮听了,大吃一惊,朝堂风云突变,没想到波及到千里之外的江南。
“姑娘,梁王没有正妃,姑娘和王爷没有白等,终于有出头之日了。”念琴掩饰不住欢喜,人家倒霉自己本来不该高兴,可是实在看王爷和姑娘俩人太苦,心疼得慌。
柳絮没像念琴喜形于色,“梁王没有正妃,谁说就能轮到我头上,没看见一群虎视眈眈的侧妃夫人们,那个家世不比我强,入主王府,痴人说梦。”
念琴不放弃这来之不易的希望,“姑娘此言差矣,先前皇上预封姑娘为侧妃,没看什么家世,再说,奴婢相信,王爷对姑娘一往情深,王爷必然倾尽全力替姑娘争取,这是王爷和姑娘在一起唯一的一次机会,错过了,那还会有第二次。”
“上次封号是侧妃,是妾偏房,这次不一样,是正妻,官宦人家尚且看门第,皇家媳妇千挑万选,首先看门第。”
柳絮暗想,念琴想得太简单了,有些是梁王左右不了的。
念琴泄气,“奴婢相信,这是老天不忍心看王爷跟姑娘分离。”
柳絮做晌午饭,念琴带着柳芽儿和宝儿上街,买点针头线脑之类的,常打门口经过的货郎这几日没来。
柳絮听见院门响,以为是念琴回来了,扬声道:“这么快回来了。”
“柳姑娘,是奴才。”
柳絮听熟悉的声音,抬头看是宫保,放下手里的面盆,“保公公来了,屋里坐。”
“奴才不坐,奴才就是来替王爷传一句话,王妃想见姑娘。”宫保笑吟吟的,打心里往外喜兴。
柳絮迟疑,不知该不该去,这当口,若去王府,别人误以为自己觊觎妃位,“我早搬离王府,跟王爷已无瓜葛,不知王妃见我何事?”
“说来话长,简短直说,王妃病重,后个去城外三元寺养病,走之前想见见姑娘,姑娘大概不知道,王妃娘家遭难,王爷跟王妃奉旨夫妻义绝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宫保解释道。
柳絮联想到之前念琴听到的传言,看来不是道听途说。
陈氏今就要搬到城外三元寺,一大早起来,坐在床上,让云燕把梳妆匣拿来,精心打扮一番,面颊淡淡晕了胭脂,掩盖住苍白,用长指甲窝了一小块玫瑰膏点唇,褪去病容,看了有了几分精神。
“王妃,表姑娘来了。”紫霞回道。
柳絮进门时,看陈氏坐在炕上,化了淡妆,强打精神,柳絮走上前,蹲身福了福,“柳絮见过王妃。”
陈氏看见她,脸上露出笑容,笑容虚弱无力,“柳絮你来了,我马上要离开王府,想跟你说几句心里话。”
云燕搬了把椅子,柳絮告坐。
陈氏望着柳絮,心底羡慕,一个女子能让男人如此珍视,她内心该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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