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婆娘有的挑米里的沙粒子,有的摘菜,嘴里唠闲磕,“夏姐姐,这几日你一直住娘家,你做工那户人家放了你假?”
老夏婆子连着两日都出来,几个婆娘不免动问。
老夏婆子着紧姑娘交代的事,听一个婆娘问话,一激灵,怕人怀疑,忙笑着解释道:“我兄弟媳妇这两日身子骨不大好,找我帮照管几日,跟主家请假,主子新近出门了,家中无事,管事的就准了假。”
这几个婆娘释然,一个媳妇嘴一努斜对面,“那个新来的老姐姐,可是有两天没出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一个媳妇朝左右瞅了几眼,凑近悄声道;“我大前儿天傍黑,看见她家进去一个年轻后生,长得比大姑娘还俊,像是识文断字的书生,举动鬼祟,大概就是她说的勾搭上的那男人,看样子是有家室的,不然怎么背着人。”
那几个婆娘来了兴趣,一个婆子压低声道;“一定是怕人家大娘子找来。”
“那老姐姐这几日都没见人影子,怕是出事了?”
这正说着,对面紧闭的乌漆门吱呀一声开了半扇,里面走出一人。
☆、喜宴
“老姐姐,你来了?正念叨你”
一个婆子手里抓着一把瓜子走了出来,边磕着往人堆里来,众人这几日混熟了,都让坐,那婆子便坐下,一块聊天。
“这两三天怎么没出来?”
那婆子把瓜子皮子啐在地上,老脸暗昧地笑容,“我们公子这两天来了,怕喊人,不敢走开。”
众婆娘好事,总想打听对门里烟花女子的事,一个媳妇有几日没出来,不知道底细,便好奇地问;“总听你提赵公子,是名门世家的公子吗?”
那婆子嗑了一个瓜子瓤,得意地道;“说出来,吓你们一跳,是本城新进举子。”
“赵举人”年轻媳妇惊诧地道。
“正是”那婆子眉开眼笑。
婆子吐了瓜子皮,“前儿晚上来的,今早天不亮就走了。”
就有婆娘恍然大悟,“我说你昨儿怎么没来”
夏婆子见缝插针,忙道:“总藏着掖着,不见天日,男人没长性,新鲜劲过了,丢在这里,不死不活的,可怎生是好?”
那婆子叹口气,“谁说不是,我们姑娘也担心这个,赵公子发誓不辜负我家姑娘”
方才那媳妇道:“听说不少人家闺女愿意给赵举人做小”
“不过跟你们说啊……”那婆子凑近,笑得有点暗昧,压低声儿显摆地道:“赵公子对我家姑娘好着咧!这不,来了两日,都没出屋子,不分白日夜里,要了我们姑娘不知多少回,今早赵公子一走,我们姑娘腿软得地都下不来,饭菜都是我送到床边上,真格的仗着年轻,这要是年纪大些的,使狠了,怕早就落下怯症。”
几个婆娘脸红啐了几口,“没想到赵公子一介书生,倒像是没见过女人的雌黄小子”
一个婆娘逗她,“你没趁着送饭功夫偷着瞧瞧。”
那老婆子笑道:“有什么好瞧的,门户里什么没见过,男人都是下作坯子,往死里折腾罢了。”
众人兴致被她逗引出来,那年轻媳妇好奇地问:“这么说你家姑娘长相一定不错”
那婆子立刻来了精神,“谁说不是,当初有多少王孙公子上赶着要替我家姑娘赎身,是我家姑娘心高,都看入不了眼,独对赵公子放不下,这也是俩人的缘法。”
“就是不知道赵公子未婚媳妇知道了答应不答应?”夏婆子故意道。
那婆子泄气,兀自嘴硬,“赵公子说了,定亲那家的姑娘性子软弱,赵公子发句话,没有不依的。”
夏婆子添油加醋“咳,男人的话怎么能信,喜欢你时,嘴巴像抹了蜜糖,若厌了,恨不得抖落干净,生怕沾染上,不是我多嘴,若赵公子又有新欢,你们还打算回江南府去?”
那婆子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家姑娘出门时,跟妈妈闹翻了,我们姑娘是铁了心跟着公子的,决计不会回头的。”
夏婆子趁机下话,“赵家公子如今是举人,不是从前那不开眼的穷酸书生,就是他念旧情,定亲的丈人家若认真不依,难道为你们姑娘把正经主都得罪了,听说与赵公子定亲的秦家是本县大富户,秦家姑娘长得跟花骨朵似的,我看这事玄乎。”
夏婆子说完,瞅着这婆子的脸。
“秦家姑娘过门,答应还好,若是不答应,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白惹人笑话。”众人七嘴八舌,看热闹不怕事大。
那婆子被人说的,生了烦恼,像是自言自语,“都是姑娘当初不听老奴的,落得如今不上不下的,没个去处。”
又问众人主意,“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事怎生是好?”
夏婆子一听有门,瞅瞅四周,没有行人,声儿低了几分,“主意是有一个,不知你家姑娘肯不肯?”
“快说,甚好主意?”
夏婆子便把事先主子教的话说了,那婆子想了一会,有点犹豫,
众人都撺掇说这法子好。
那婆子被众人说得活了心,打定主意,“我回去劝我们姑娘,不过好是好,公子会不会真生气?”
那年轻媳妇不以为然,“趁着现在放不下,即便生气,你们姑娘总有手段哄转,不趁着现在年轻,有本钱,挣上一挣,名分定了,什么话也就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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