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诧异,“方家大公子?”
秦老爷掩饰的道;“不是亲戚吗,又去同一个地方,有什么奇怪的”
季氏想想也是,就不问了。
季府一派热闹,方家和秦家一块走亲戚,给节下气氛又增了不少喜庆。
姑娘们聚在暖阁里,月芸和月娥跟季府的姑娘们是熟悉的,只有慧姝头一次来,看哪里都觉得新鲜,初来乍到,不敢到处乱走,人也面生,跟在月娥后面,亦步亦趋,文绣和文澜一边一个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看得慧姝脸色绯红,娇憨模样,很讨喜,文绣打心眼里对她有好感,夸赞,“嗯,不错,长大也是个美人”
文澜掐了把她娇嫩的脸蛋,“这孩子脸皮薄”
月娥一把拉过慧姝到身后,对文绣和文澜姊妹戏言道:“我妹妹眼生,哪像你们俩胆子比天大”
陶氏性格尖酸,可慧姝却不像她母亲,拿月娥当亲姐姐待,月娥着实喜欢她。
节下,季府真是日日设宴,夜夜笙歌,直闹到正月十五,姑娘们吵着要出门看花灯,文澜和文绣缠着老太太,一个劲好祖宗好祖母的叫,把老太太缠得无法,有心答应,又有点不放心,“正月十五人多,要是挤着了,你们姊妹倒好说,亲戚家的女孩都是脸皮薄,重体面的。”
方氏善解人意,笑着进言,“文海和文涛带着妹妹们出门老太太若不放心,还有我侄子,媳妇好生嘱咐,出不了什么事。”
大太太范氏也赔笑帮腔,“一年难得有这一日热闹,咱们家的女孩又是这样的性子,若认真不让出门,还不得憋死。”
季老太太闻言,松了口风,叮嘱文绣,“你是长姊,带好你妹妹们,别让人挤到,尤其是你方家妹妹和秦家妹妹,交给你,有差池我断不依的”
文绣眉飞色舞,“老太太放心,保证看好几位妹妹”
正月十五,一上灯,外宅便有丫鬟来催,“姑娘们快些,公子们都着急了,让奴婢捎话进来,说姑娘们若在磨蹭,就不带姑娘们去了。”
文绣和文澜本来就不喜打扮,平常脂粉都不涂,早就等得不耐烦,月娥素颜,衣裳穿得厚实,外面披了一件猩猩红羽纱斗篷,怀里被云珠塞了个梅花镂空炭火小手炉。
慧姝和季三姑娘也早打扮好了,等在一旁,玉容是慢性子,凡事总落人后,两个丫鬟正围着替她整理衣裙,文澜朝文绣的院子一努嘴,“那还有一位,不知打扮完了没有?”
文澜便指着一个丫鬟,“你去看看,秦家大表姑娘怎么还没来,跟她说我们要出门了,没的这么多人都等她一个”
文绣催促玉容,玉容顾不得细照,忙忙跟着出门,边走边系斗篷。
慧姝扯了扯月娥袖子,小声道;“芸姐姐还没来”
被文绣听见,嘴一撇,“我看大表妹是不屑与我们去”
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刚要上轿,就听身后一声音高喊,“姑娘们,等等我家姑娘”
回头,就见月芸从后面追上来,直跑得气喘嘘嘘,鬓乱钗横,文澜大声责怪,“又不去相亲……”玉容扯了她衣袖阻止她往下说。
姑娘们坐轿,公子们骑马,季氏的公子小姐一出门,便引来街上无数道关注的目光。
灯市在城隍庙一带,上灯时分,灯光摇曳,花团锦簇,街道两旁灯火亮如白昼,人潮如流,杂耍的、唱戏的、做买卖的商贩,这一晚便日进斗金。
季家一行主子连带仆从十几个人,在街市口下轿下马,姑娘们在前,几位公子随后进了灯市。
文澜一路雀跃,东指西看,还掏钱买了个兔头灯提着,慧姝头一次见如此热闹繁华,小脸兴奋得通红,在月娥耳边道;“二姐,这里过年可比我们那好玩多了”
月娥扯住她的手,人多不敢放松。
方子谦自打一进灯市眼睛一直都钉在月娥身上,观左右人流越来越多,心里有点着急,男女有别,又不敢过于接近。
“姐姐快看”慧姝扯着月娥来到街左侧一处楼门下,只见一个硕大的灯船,有一间房屋大,船上男女动作表情各异,灯火映衬下,彩带飘飘,惟妙惟肖。
方子谦看月娥姊妹挤进去看灯船,也忙分开人群,眼看着离月娥只有两三步的距离,突然,‘嘭’地一声,接二连三的炮仗声响起,顿时,人群惊叫,一时慌乱。
方子谦眼瞅着月娥被人流冲走,急欲上前,却被后撤的人流阻挡,眨眼功夫月娥就消失在人群中,方子谦顿时急出一身冷汗。
慢慢人群散开,方子谦茫然四顾,哪里还有月娥身影,看见慧姝被人挤在门楼里,忙吩咐身旁小厮看好秦家三姑娘,自己四处寻找月娥。
方子谦一路喊,“秦姑娘”人头攒动,声音一发出就被淹没,找了半个时辰,也没见月娥踪影,却遇上季家三姊妹和方玉容、季文海,一见面,文绣焦急地问,“表哥看见月娥妹妹了吗?”
方子谦眉头深锁,摇摇头。
玉容吓得带着哭腔,“怎么办?”
几个人往前找,走到城隍庙西,老远看见方二公子和月芸,老远瞧着,样子亲昵,方子谦也顾不上别的,开口便问;“看见月娥妹妹了吗?”
方二公子眼睛瞧着月芸,月芸心不在焉应付一句,“没看见”二人仍旧眉来眼去。
方二公子一副不慌不忙懒散,“大哥,秦家表妹知道家门,找不见自会回去,不用太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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