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里突然发生这样的惨案,吓坏了那几个喝茶的商人。他们匆匆忙忙地跨上马,想要离开这里。
初九要去牵马,却见到他们的马已经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她明白这不是普通的抢劫,而是冲他们而来的。
梁颂被几个大汉围在中间,初九可以看到他左躲右避,东劈西砍。他原本的青衣上,有点点血迹,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初九急了,拦住要离开的商人:“你们救救他!求求你们,帮帮他。”
行商不愿意惹事上身,甩甩缰绳,就要离开这里,胡乱地说着:“让开,让开……”
初九伸手就去拽他的缰绳,商人恼了,挥着马鞭就往她手上打。初九心中怒火陡涨,喝道:“不许无礼!”
她身上忽然生出一种少见的威严,商人愣了愣,明明他才是居高临下的那一个,可偏偏这一刻有种被俯视的感觉。
就是在这一怔之间,初九对他身下的马说了一句话,他立刻被马掀翻在地。
几乎是同时,梁颂冲破了那几个大汉的阻挡,一跃而出。他挟着初九上马,拼命地拍马前进。
大汉们很快骑马跟随他们身后。
初九心中惊慌:“哥,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梁颂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颈中,她能感到有湿热的液体沾在他背上,黏黏的,很不舒服。她悄悄地伸手摸了一把,是血。
初九急了:“哥!”
梁颂迷迷糊糊,听到初九的声音,强笑道:“我没事……”
初九泪流满面:“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梁颂的脑袋歪在她颈中,沉沉睡去。他的腰侧中了一刀,这疼痛减缓了迷药的发作。说起来,他还要感谢这一刀呢。可是,他是真的很倦。
初九慌了手脚,她不会骑马,只是凭着本能让马前进。她能听到后面的马蹄声,她不知道是要停下来给梁颂治伤,还是不停地向前奔去。她哭着,没有人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做。
梁颂强迫自己醒过来,低声说道:“你别哭,往前走,往前走。”他只是中了迷药,这伤还不至于让他死去。
初九连连点头,催促着马。
因为迷药的作用,腰侧伤口的钝痛也不那么明显了。梁颂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对初九道:“你别怕,别怕……”
初九心里酸涩,他是为了梁逍也好,是为了初九也罢。他做的已经足够了。她喉头哽咽:“哥……”
梁颂尽量温声道:“初九,有我在,你别怕。”他答应过梁逍,也答应过初九,他会保护她。
初九抹了一把眼泪,点了点头。是啊,有他在,她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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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听(4)
马突然停了下来。
路中间横了一辆马车,堪堪停在路中间,挡住了去路。
前有马车挡道,后有追兵。初九心中惶急,不过是一愣神的功夫,身后的追兵便缩短了与他们的距离。
此时,前面的马车车帘被掀开衣角,露出半张脸来。
初九大喜:“路先生!”
她还记得这个人,年前的时候,他到家里休息取暖,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在危急之中,看到略微相熟的人,不觉有了些底气。
她的笑容太过灿烂,路谨知微微一怔。他唇畔浮起一抹笑意,温声说道:“梁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眼看着快要被追上了,初九无意与他寒暄,急忙说道:“路先生,麻烦您将您的马车让一让,放我们过去。”
路谨知朝远处看了一眼,笑道:“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看你们的马疲惫不堪,恐怕不能远行,不如就到我这马车上好了。”他的眉头微皱,关切地问:“令兄这是受了伤么?”
初九连连点头,口中称谢不止。
路谨知帮她把梁颂扶到车上,令车夫前进。
初九掏出干净的帕子,帮梁颂擦拭血污,清理伤口,小心翼翼,唯恐弄疼了他。
路谨知看了一眼,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浅绿色的小瓶子,打开盖子,倒了点粉末在梁颂的伤口处。
初九“哎”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该阻止。
路谨知回望她一眼,笑道:“梁姑娘放心,这药效不错。”
初九心道,我怕的是你下毒,不是担心药不能治伤。
不过,这药的效果的确极好,很快血已止住。
初九舒了口气,微微放心。她想起追兵,脸色一白,低声问路谨知:“他们不会追上吗?”
路谨知洒然一笑:“梁姑娘,你不妨掀开帘子,往外面看一看。”
初九不解,依言掀开帘子一角,耳边听到风声。她惊讶地发现,马车似乎长了翅膀,正在半空中飞翔。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但是转念一想,她又释然了。她自己也有颇多与常人不同之处,路谨知上次说看到梁家有仙气,想来不是凡人。
路谨知笑问:“可是吓到了?”
初九摇摇头:“还好。”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出言问道:“陆先生是仙人?”
“那倒不是,我这点微末道行,哪里算得上仙人了?”路谨知连连摇头,“倒是梁姑娘,我住所偏僻,都听闻梁姑娘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年呢。”
初九脸色微变,低声道:“不是,谣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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