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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第三阶台阶,他停住了脚步。
    “咳咳咳……”
    下一瞬,一只雪白的皓腕自台阶上的珠帘内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按在了幼童的命门上。
    命门被控,幼童反射性的运动反抗,空着的一手已经按在了衣袖中的红袖刀上。
    连苏幕遮亦露出惊骇之色,然而随即一道威严的女声在耳边沉稳的响起:“凝神,静气。”
    一缕暖流自手腕的经脉之处缓缓涌现,以温暖不容置疑的强势迅速流向四肢百骸,暖流所过之处,寒意消融。
    幼童一愣,手微松,下意识的卸下防备。
    苏梦枕只觉整个人好似被温暖的热水所包裹,浑身暖意浓浓,就连自出生以来无处不在的寒意都在这股暖流之中消弭于无形,素来苍白的小脸都染上了丝丝红晕,喉间的痒意也消失不见。
    “这……”
    苏幕遮不曾料到,隐在珠帘背后的太后竟有如此功夫,更不曾防备他一来就抓住了苏梦枕的命脉,惊骇之色未去,却见苏梦枕脸上竟难得出现了血色,连平日不断的咳嗽声也听不见了,便知太后是在为儿疗伤,当即又惊又喜。
    因苏梦枕生来体质孱弱,患有多种绝症,偏偏这些病症与寒毒在他体内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若是去了寒毒则绝症失去平衡而发作,必死无疑。
    若是寒毒不去,苏梦枕体质阴寒,咳嗽不止,日日受病痛折磨,这些痛苦成人尚且难以忍受更何况是一个孩童!
    是以得知宋室皇宫内有一株千年火参,苏幕遮便急急向朝廷示好,意欲以退金之功换取火参入药,以缓解寒毒给苏梦枕带来的痛苦。
    却不想,这宋国太后竟有如此武功,更不曾料到,此人竟能有法子叫苏梦枕不受寒毒所困扰。
    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李情的内力在苏梦枕的体内流转三十六个个小周天,等她收工时,苏梦枕病容全消,脸上白里透红,看起来竟与常人无异了。
    但这也只一时的安然无恙。
    “太后,我儿……”
    苏幕遮立刻急切的追问道。
    “令子身上患有多种绝症,幸有寒毒牵制而得以保全性命。但凡若去了其种一种,体内平衡被打破,苏公子便会立时殒命,但这牵制也并非长久之策,时日一久寿数难免有损,有早夭之相。”
    李情怅然叹息道,“他身上的病痛,本宫解决不了。但本宫师门有一内功名为《枯木逢生长春决》,本宫生有弱症先天不足,因而恩师为我量身创造了此功法,此内功心法倒可令苏公子生机不绝,不受绝症所害。长此以往亦可化寒毒为内力,但能否恢复健康,本宫也不知道,全看苏公子自身造化了……”
    说着,李情嘴巴微微颌动,却无半点声音发出。
    苏幕遮看得分明,这是在传音入耳案传功法。
    功法这东西乃是一个门派的根基,何等重要,更何况是这种能解去先天不足,弥补自身缺陷的神功!
    不想太后如此干脆,不提半点要求变将功法传下。
    “可记住了?”
    念完内功心法,李情复又问道。
    苏梦枕点点头,而后结结实实跪地磕了三个响头,江湖人有江湖的规矩,功法素来只传后代与徒弟,眼下李情将功法传给苏梦枕,虽无师徒之名,亦有半师之谊。
    “苏幕遮谢太后传功之恩,金风细雨楼愿为官家与太后差使。”
    苏幕遮亦是长长跪地叩首。
    “无妨,”七绝道人性格豁达并非敝帚自珍之人,师门中也并无不可功法外传的规矩,不然李情也不过如此痛快就传功,“苏楼主于国于江山社稷有恩,本宫不过投桃报李罢了,金风细雨楼身为白道之首,还望能以身作则,约束江湖中人谨守律法,须知侠以武犯禁。”
    “草民谢太后教诲。”
    李情微微颔首,正欲再度开口,耳边忽而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眸中飞快染上一丝喜色,到口的话却换成了:“若无他事,便跪安吧。”
    苏幕遮闻弦歌而知雅意,心知太后此时定然无暇再与他们多交涉,带着苏梦枕重重的磕头后退下。
    两人的身影刚消失在殿门口,一股烟云瞬移而入。
    下一刻,一股温柔有力的推劲袭来,李情心头微动,整个人被搂进了熟悉的怀抱里,淡淡的冷香缭绕在鼻息间。
    “你对那小子倒是大方。”
    玉迦南语气凉凉,师门功法说传就传。
    “你跟幼童醋个什么劲儿?”
    李情在他怀里翻过身,伸手就去捏他的脸,“到底还用得着他们父子,也算是给康儿留些人手。”
    江湖中不乏有为国为民者,但恃强凌弱者亦是不少,从前李情看电视剧的时候那些武林人士不分场合地方一言不合就动手,时候也没见他们如何赔偿了。
    如今国内百废待兴,她少不得得召集人手重新制定法则,但在宋国之内,管他是江湖人还是普通老百姓皆要严格按照法律行事。
    而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便是她打算培养起来的监管者,受朝廷管辖,形成独立的机构,专门监管为非作歹的江湖人,又不至于一方独大。
    先把台子搭起来,待康儿成年便可接手朝政。无论如何,她总得给康儿留下一个太平盛世吧。
    “你倒是替臭小子想得周到。”玉迦南挑了挑眉,哀怨道,“心心念念都是那臭小子,怕是早已将我抛之脑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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