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杰,你偷袭!”
“闭嘴,过来擦头发。”
“来了。”
夏油杰甩了甩自己半干的黑发,看着干毛巾在五条悟脑袋上勾勒出来的圆润弧度,虚了虚眼睛。他的手往毛巾上一按,然后开始刷刷地揉搓起来。力道之大,堪比汤屋搓澡的大爷大妈。
“头发头发……”蓝眼猫猫在哀嚎,“我的头发要被薅掉了!”
夏油杰:“……”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莫得感情的薅毛、哦不,擦头机器而已。
***
将已经面目全非的手账本扔到卧室里的桌子上,夏油杰看了一眼已经乖乖躺好,被子盖在肩膀上,一双苍蓝色的大眼睛眨啊眨的五条悟,颇为无奈地歇了将他赶到隔壁客房的心思。
笑死,根本赶不走。
夏油杰掀开被子一角,一脸淡定地躺进去。
他的脑袋规规矩矩地枕在枕头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被子盖在下颌处,模范得堪比棺材里的尸体。小咒灵兢兢业业地冒头,“咔哒”一声关了灯,卧室里直接陷入黑暗中。
夏油杰闭上了眼睛。
闭上了眼睛。
眼睛……
“悟。”夏油杰睁开眼睛,黑暗中,额角青筋直蹦,没好气地道:“你要是不睡觉就去隔壁客房待着。”
“不要嘛。”一旁身高直逼一米九的白毛青年光明正大地翻过身,大长腿一抬,直接搭在夏油杰的被子上,实打实的份量隔着被子压在夏油杰的肚子上,压得他差点没跳起来。
而这个时候,他还在撒娇:“明明我们睡在一张榻榻米上,为什么要盖两张被子啊,一点也不亲密。”
“因为你总是抢被子。”夏油杰有一说一,毫不犹豫地掀开五条悟的那条大长腿,“我这里不缺被子,不用抢,管够。”
“抢被子才有意思啊。”五条悟抗议,“还有,杰你明明一点睡意都没有,硬睡有意思吗,为什么不等真的困了的时候再睡啊。反正明天没有事,我们可以一直睡到中午啊。”
“明明你躺得比我早多了。”夏油杰吐槽,“你刚才怎么不说睡不着?还是说,你是不想去关灯所以才早早地钻被子。”
“杰你可是宝可梦大师啊,派个小咒灵去关灯就是抬抬手的小事。”五条悟用腿用力地将夏油杰的被子卷往他的方向勾,一边用力勾,一边说道:“来嘛,杰,我们玩枕头大战啊。”
“不要。”夏油杰抬脚,抵在五条悟的腰侧。
“来嘛来嘛。”五条悟的眼睛在黑暗中简直熠熠生辉,他猛地翻身,这一回直接压在了夏油杰的身上。
他的手杵在夏油杰的脸侧,就这么压下来的时候,明明夏油杰自己也是个高腿长快成年的男人,愣是被五条悟整个笼罩下来。五条悟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在夏油杰的颈侧,就像是有人用一根羽毛有一下没一下地搔着脚心,夏油杰完全是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脚趾蜷缩起来,死死地抓住身下柔软的床褥。
“杰……”五条悟心中一动,他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缓缓地低下头。
“啪。”
一只柔软的白色枕头直接糊在了五条悟的脸上。
感谢云外镜,仓库里的东西他总是备得那么齐全。
“杰!”
“那就枕头大战吧。”夏油杰木着脸,在黑暗中干巴巴地说道。
枕头大战好啊,枕头大战让人不那么走神地关注别的东西。
干了!
***
这个晚上,枕头烂了,被子破了,褥子飞了,在漫天的羽毛中,耗尽了最后一点体力的两人脑袋挨着脑袋,呼呼大睡,直到上午九点了,也不见起床的动静。
“一定是五条!”枷场菜菜子扒着院墙探头探脑地往宅邸的方向瞄,小声地抱怨道,“夏油大人从来不会睡懒觉,一定是五条那家伙缠着夏油大人,不让他起床!”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抱着兔子玩偶的枷场美美子用力地点头,细声细气地声援姐姐。
“夏油大人和五条先生一定是累到了。”伏黑津美纪面带笑容,小姑娘的眼睛仿佛天生只会看到别人的优点,并不像两姐妹那样对五条悟心怀偏见。她眨了眨眼睛,十分中肯地说道:“他们昨晚很辛苦的。”
都那个时间了,还被叫走加班。
虽然不觉得五条悟这家伙会辛苦干事,但津美纪的话里带上了她们的夏油大人。两姐妹对视一眼,不怎么情愿地道:“夏油大人一直很辛苦,五条……这次也算是辛苦到了吧。”
伏黑惠:“……”
从小跟着热衷当小白脸轮番在女人家住的渣爹,无论是渣爹还是渣爹的女朋友都不是会体贴小朋友的人,没吃过猪肉但见识过猪跑的伏黑惠总觉得枷场姐妹的话哪里不对劲。
就在刚成了一家人的四个小孩子各怀心思地在院子外“罚站”的时候,只听到“砰”的一声,然后就是五条悟委屈巴巴的喊痛声。
“杰,好痛啊。”
“……抱歉,悟,我、我尿急。”
扔下这个理由后,夏油杰冲出房间,直奔卫生间。
将卫生间的门反锁后,夏油杰从云外镜中翻出一张地图。将指尖抵在源家在京都的位置后,他闭上眼睛,感知着什么。
随着这份感知的深入,他的指尖轻动,慢慢划出一条笔直的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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