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哈迪斯不说话,又笑,笑容靡丽:“要见我可不是容易事,不要占用我的时间,让它陷入无聊的沉默——有话快说。”
确实,要见一位原始神不该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他能够顺利见到这位神祗,显然是厄洛斯愿意。
不去想厄洛斯的用意,哈迪斯只需要确定自己目标明确。他直接提出自己的所求,等待厄洛斯的后话。
厄洛斯听了,刻意沉默,把时间拉长。
恶趣味的情|爱神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他不喜欢别人拿他的时间来沉默,但他却可以用沉默来煎熬别人的心。
不过,哈迪斯让他失望了。
黑发的男神只是望着他,看不出喜怒。
他声音沉沉,问:“您办不到么?”
您、办、不、到、么?
厄洛斯很不喜欢听这种话,他牵起嘴角,虽然笑着,眼里却隐隐透出恶意:“不要妄图用这种话激怒我,哈迪斯,你的行为很愚蠢。”
被一位原始神用恶意锁定,哈迪斯依旧毫不惮惧,他好像生来就是个镇定自若的性格,唯一让他乱了分寸的——只有纳西索斯。
“被爱驱使,算不上愚蠢。”
哈迪斯这样回答。
厄洛斯无法否认他这一句话,否则司掌情|爱的他,岂不成了天地间最愚蠢的神?哦不,除他以外,奥林匹斯神山上还有一个操纵爱情的阿芙洛狄特,还有个胆敢与他同名的小爱神厄洛斯,愚蠢的自然是他们,不是他。
想起阿芙洛狄特和小爱神做的那些“有趣”的事,厄洛斯的眉梢又染上了笑意。他的心情好转,落在哈迪斯身上的压力也骤然收了回来:“神力解除是你们的所求,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为什么要来找我?”
是的,这是他们的所求。
他们相信彼此的爱情,不愿被爱情箭影响情绪。
但是——
“神力被取走的时候,我丢失了一份热爱。”
哪怕理智和情感给出双重肯定,告诉他,他应该好好爱纳西索斯,那是他认可的伴侣,他只为他心动。但是在行动上,他却无法给出他该有的回应。
纳西索斯显然也有所察觉,他不说,不代表他可以视若无睹。
那是他的伴侣,他不想看到他眼角泛红,眸中蓄雾的模样。
在他揪着他的衣襟抬头的时候……他以为他哭了。
要是真把纳西索斯弄哭了,他要怎么哄他?
哈迪斯头一次乱了分寸,他怕自己丢了热爱,哄不好他。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哈迪斯决定再次入梦。他要见厄洛斯,确定自己的猜测。无论是或者不是,他很清楚,只有情|爱神厄洛斯能够给出解决办法。
哈迪斯眸光坚定,凝视着他。厄洛斯不怕与他对视,语气随意:“你说的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你所谓的爱情只是源自我的一支爱情箭,爱情箭的神力消失了,你的热爱自然就没了。”
听起来很像那么回事。光明神阿波罗和水泽宁芙达芙妮的故事,就是最好的佐证。
当初在小爱神的金箭作用下,阿波罗曾经那样痴恋貌美的达芙妮,哪怕达芙妮因为铅箭对他厌恶至极,一直拒绝他,他仍是痴心不改,追得达芙妮不得不向她的父神请愿,从此变作一棵月桂树。
时至今日,阿波罗仍会戴一顶月桂枝条编成的头冠,但是他对达芙妮的爱,却早已烟消云散。
众神只以为阿波罗的爱经不起时间考验,现在看来,恐怕是爱情箭的神力消失了,他就不爱了。毕竟那一时的狂热,在他漫长的神生中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哈迪斯不信他的这番说辞。
厄洛斯先前是懒得看他的,作为一位原始神,他不把三代神看在眼里也是正常。等到解答他的时候,高高在上的情|爱神语气虽然随意,视线却落在了他的身上,毫不避让。
眼神对视,是为了取信于他。
越是这样,他说的话越不可信。
“爱就在我的心里,我很清楚,一见钟情是因为金箭,但是长久的磨合中产生的爱意,不可能随着金箭的神力消失。”
哈迪斯否定了厄洛斯的说法,神色间满是笃定。
厄洛斯也不恼怒,眼里反而多了几分兴味。
“嗯,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肯定了哈迪斯的猜测,又带着恶趣味的笑说:“那么就把一切交给时间吧,时间可以检验你的说法。”
他并不承认,甚至要挥翅离开梦境。
“等等,情|爱神!”
哈迪斯叫住他。
厄洛斯感到有些无聊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哈迪斯抿唇,沉声说:“我希望能得到您的援助,我可以与您交换,只要在我的能力范畴,不违反原则,不侵害冥界。”
呵,条件还挺多。
厄洛斯嗤笑一声,又改了主意,多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选择重新磨合?你应该清楚,和我谈判你的胜算不大。”
哈迪斯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柔和了些许。
在厄洛斯的注视下,他缓缓吐露心声:“因为,我不想让纳西索斯不高兴。请您帮助是最快的办法。”
交给时间?那太慢了。
他有足够的耐心,但在这件事上,他等不起。
厄洛斯听懂了哈迪斯的言下之意,心中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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