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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姐又在里头与巧姐儿作别,巧姐儿哭得泪人儿一般,凤姐不知与她说了什么,待王家的车驾走远,巧姐儿并未相送,却是往园子里寻李纨去了。
    陪房来的在贾府日久,多有与其中结了儿女亲家的,诸多理由,大多不愿走的意思,凤姐也不相强,邢夫人听说如此,只觉得面上有光,只都让留下仍当从前的差。她正好手里没有得用的人手,却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平儿死活要跟着去,凤姐不放心巧姐儿,还是把她留下了,只带走了丰儿。贾琏总算松了一口气,晚上搂着尤二姐睡下,几回醒来,只疑身在梦中,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摆脱了那只母夜叉。早知如此轻易便可成功,自己又何须忍了这许多年的委屈!
    当日王夫人便做主让人把巧姐儿的东西都收拾了搬去了稻香村,连平儿也跟着去了。她倒等着邢夫人来同自己理论,自己也好问问她今儿那拿杠子绳子的婆子们是什么来路!却未想到邢夫人一句不提此事,她还巴不得王夫人连嫁妆都自掏腰包了才好呢。什么面子体统,不过都是些虚的,值几个钱!
    这王家车马从宁荣街上出去,外头看热闹的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如此,国公府公子成亲的喜事尚未开宴,这长房长子休弃娘家失势的病重正妻一事已先在京城大出了一回风头。
    江南王家祖宅,一小厮手里拿了封信往里头送,到了一处遍植梧桐的院子,轻叩了门,里头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汉子。小厮将信奉上,又说一遍传信来人的话,管家点点头,挥手示意他离开。小厮行了一礼,原路回去。
    管家拿了书信进了院子,反身把门关上了,穿过两进房屋,到了后头一处小轩,当窗一人正在挥毫写字,见有人来,抬头往外看去。若吴济霆见着此景,恐怕得惊出魂去,这不是王子腾,又是哪个?!
    第393章 逼嫁
    管家送了信进去,当日梧桐院里砸了几个官窑细瓷杯子,那都是从前为官做宰的二老爷最喜欢物件。
    凤姐被接到王家在京的宅子时,已经昏过去了,王礼之妻过来帮着张罗,看到褥子上大滩的血迹,吓得面色发白。回去便同王礼道:“我们不日便要启程赴任去,妹子留在这里让哪个来照料?姑姑那里,连在眼前时都看顾不上,更别说如今这样了。薛家更自顾不暇。我们一走,难道让妹子在这里等死不成?!”
    王礼一听也觉有理,便道:“你有什么主意?”
    王礼之妻想了想到:“我看不如趁现在不冷不热的索性回金陵去,虽大伯伯母没了,到底族人俱在,怎么也比在这里孤苦伶仃得强些。”
    王礼本就不是个有主意的,听了这话便觉在理,他又不知凤姐究竟是何病症,病到什么地步,只想着趁自己启程前,把凤姐这头料理好。
    凤姐这日醒转,就见丰儿在旁垂泪,拿气声问道:“这又是怎么了?你还舍不得那里不成?”
    丰儿抹了眼泪道:“姑娘,舅爷要赶我们走呢。”
    凤姐听丰儿把事情说了,怔愣半晌,叹道:“我原是不信什么阴司报应的,如今却有两分疑心起来了。咳,咳咳,成了,别哭了。明儿你趁空出去一趟,把咱们的东西交给媚人,让她送到二姑娘那里去。待这事完了,回去也好。”
    丰儿眼泪止不住地掉:“姑娘如今这身子哪里还经得住颠簸?这万一……”
    凤姐一笑道:“便是如今不走,过几日咽了气,还不是一样要送回南边去。这口气如今也不差什么了。我都这样了,你还没看开不成?只记得我交代的事,就算救了我了。”
    丰儿满脸的泪,握了拳头道:“我都记着呢,姑娘放心!”
    凤姐说这几句话,又累得不行,喝过一回水,吃了一丸药,便又睡过去了。丰儿独坐在侧,看着床上只剩了一把骨头的凤姐,听着窗外风声,想起从前小院里的热闹风光,心头越发凄凉。
    且说巧姐儿搬进了稻香村,无事也不出门,整日闷闷的,常怔怔垂泪,底下没心没肺的仆妇们见了,只道有些当年林姑娘的意思。
    李纨如今身边并没有什么得用的人,她日常作息也多不要人伺候,众人只道她守寡日久,性子怪异,不过底下拿了取笑。只如今多了个巧姐儿,却让她尝到人手不足的苦头了。从前若是常嬷嬷或者素云碧月在的时候,这会子不晓得变出多少法子哄她去了,更别说要汤要水的小事。
    如今不止没得这样可心便当,还得三不五时花点精神申饬一番,才能避免口舌是非。兼之邢夫人当家,心思一天一变,底下奴才们的差事也常换常改,好容易把几个规矩做起来了,明儿后儿就见又换了一拨人来,李纨也索性歇了那心思。只寻常尽量多把巧姐儿带在身边,陪着说说话。
    这日正同巧姐儿说话,一个邢夫人跟前的媳妇子来了,李纨想让了一回,那媳妇子笑着道:“奴才是来给姑娘道喜的。”
    巧姐儿皱眉不语,连看也不看那媳妇子一眼,李纨圆场道:“不知喜从何来?”
    那媳妇子这才堆了笑道:“是老爷给二爷看好了一门亲事!眼看着姑娘也大了,没个母亲教导也不像话。这回老爷给二爷定了个满京城闻名的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绝,赶明儿一过门,姑娘也能承她教导一番,不是天大的好事?!”
    巧姐儿脸越发阴沉了,李纨也未曾想到贾赦贾琏如此快的动作,只好顺着问道:“哦?不知是哪家姑娘,我们可曾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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