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傅挽挽又惊又喜,“这么快就抓住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傅挽挽低头道:“我还以为他会向上次下完毒一样,销声匿迹,再也找不到踪迹呢。”
她说的上次,是指他下牵机毒的时候。
孟星飏冷哼一声:“其实上次就能抓住的,只是顾着公爷性命,没有去追。”
两年前回京途中是遭遇到了连环追杀,听风性命危在旦夕,当时随行人少,不敢好分头行动,权衡过后,没有追击,而是加速赶回京城。
“你说,他是自己跟定国公府有仇还是是被人雇用的杀手?”
夜风摇曳着孟星飏手里的灯笼,橘黄的光随之摇来摇去。
孟星飏看着傅挽挽垂眸思索的模样,轻声道:“像他这样的用毒高手,自然是雇的。”
傅挽挽舒了口气:“真希望大理寺能好好审一审,把他背后的那个人揪出来。”
“这个希望应该很渺茫。”
“怎么会呢?”傅挽挽反驳道,“我听人说大理寺审案很有一手的,不管什么人进了大理寺都得脱一层皮。我对董大人很有信心。”
“董少卿的确不是酒囊饭袋,拿人破案也很有一手,不过能审出来的前提,是他知道雇主是谁。”
“你怎么知道杀手什么都不知道?那这案子还是没法查吗?”
“当然可以查,”孟星飏道:“他虽然不知道,但他连连失手,雇主必然不能饶他性命。”
因为杀手活着,对雇主的身份就是一种威胁。
孟星飏虽然不确信雇主是谁,但他知道,这天底下想要他命的人绝对不会给自己留一丝线索。
“如此。”傅挽挽终于明白了,“那对方会在大理寺下手吗?”
孟星飏沉吟片刻,“大理寺牢房是精心设计的,外头的人想闯进去灭口非常困难,但若是有内应,那就另当别论了。有人的地方,就不会有密不透风的墙。”
“那我们要不要提醒董大人和姐姐?”
“放心吧,他们能想到的,这会儿他们应该为对方的灭口做好了准备。”
“我懂了,抓了杀手只是为了引出幕后黑手,只是说来奇怪,这杀手犯了这么大的案子,为何不逃出京城,反而要在兰花巷等死呢?”
“他不是不逃,而是根本逃不出去。”
“此话怎讲?”
“他为了杀你连带着害了这么多官眷,不抓住他,朝廷颜面无存。”孟星飏缓缓道,“案子发生之后,京城就封锁了城门,锦衣卫守在城门口,每日进出的人都会严格搜身。”
“原来如此,惊云,没想到你居然懂这么多。”
“他想杀夫人,我们自然不能饶了他。”
“是夫君的意思吗?”
“当然。”
傅挽挽心里乐起来,又想起了什么,“夫君是不是罚了寻灵?”
“小惩大诫吧。夫人想为寻灵求情?”
傅挽挽摇了摇头,“夫君做的对,寻灵脾气急躁,是该磨一磨。”
孟星飏听着这话,忽然心中一动,他望向傅挽挽,又道:“今日去抓那杀手的时候,遇到了傅大姑娘。”
“你遇到姐姐了?她气色如何?”傅挽挽大喜过望,连连追问,“她和李大人还在追查这案子吗?”
孟星飏颔首:“她一直在协助大理寺查案,今日正好在那贼窝碰见了,我好心帮他们,她却说我太过残忍。”
“你做了什么?”傅挽挽好奇的问。
孟星飏道:“斩断了那贼人的手脚而已。”
“啊?”
“你也觉得我太过残忍?”孟星飏问。
傅挽挽摇了摇头,愤愤道:“他杀了那么多人,只是斩断他手脚而已,哪里残忍了,要我说,把他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她想的是另一件事。
“惊云,你……很喜欢斩人手脚吗?”
“还行吧。”孟星飏轻描淡写道,“如果不方便直接取性命的话,先斩断手脚行事方便些。”
“你们都这样吗?”
“嗯?”
“我是说,像你、还有揽月寻灵都有这习惯吗?”
“他们没有吧。”
傅挽挽的心忽然怦怦跳起来。
那回她在侯府花园被陈之德侮辱,是一柄飞刀斩断了陈之德的手骨。那支断手在傅挽挽身上挂了好久,以至于后来做噩梦都经常梦到这个场景。
她一直以为救她的是揽月,但是现在惊云说他喜欢砍人手脚……
“是你砍了陈之德的手骨吗?”
孟星飏蹙眉:“谁?”
不是他,还是不记得了?
傅挽挽道:“在侯府花园的时候,陈之德意图奸辱我,是你砍了他的手骨吗?”
“好像是吧,太久记不得。”
他说得轻描淡写,傅挽挽的心情却微妙起来。
居然是他救了自己吗?
彼时夫君还在中毒昏迷,所以不可能是夫君的意思。
那时候她刚进听涛轩一天,他对自己冰冷凶恶,居然还出手救自己?
他这人,当真是面冷心热。
“怎么了?”孟星飏问。
“我一直以为救我的人是揽月。”
“护卫夫人周全是我们的本分,是我还是他,没什么分别。”
对,没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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