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柔低下头,面带悲伤,没有说话。
傅挽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她并不知道霍云峥是不是因为自己那些绝情的话才离开,还是像爹爹说的那样的确是军务繁忙才赶着走的。
迟疑片刻,傅挽挽道:“听我爹说,霍参将这两年在北疆屡立战功,我爹都向兵部提请要给霍参将再晋一级呢。”
“是吗?”霍云柔面色戚戚,“挽姐姐不知道,我哥哥这两年没往家里写过家书,只有祖母大寿的时候托人送过寿礼。”
傅挽挽并非拖泥带水的性子,在她决定放弃霍云峥之后,就刻意没有去了解霍云峥的近况。
她隐约知道他为了自己是跟敬国公夫人闹过的,旁的便不知了。
“挽姐姐,将来你再遇见我哥,能不能劝劝他?”见傅挽挽似乎要开口拒绝,霍云柔忙道,“当初那件事我也在场,是我娘太失礼了。她那日生气只是在迁怒挽姐姐,因为向来听话的哥哥忤逆了她,事后她也是后悔的。”
“云柔,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如今的情况你都知道,我已经嫁给定国公了,怎么可能再与你哥哥相见相聊呢?”
“是我考虑不周,”霍云柔知道傅挽挽说得在理,重重叹了口气,低头道,“往后不会再叨扰夫人了。”
见她要走,傅挽挽想了想,还是道:“你今日这番话,若是直接告诉他,想来他会心软的。”
记忆中的霍云峥是很温柔的人,吃软不吃硬。
霍云柔摇头:“我试过的,我给哥哥写了许多信,该说的我都写过了,但他从来不回。所以今日遇到你,我才厚着脸皮来求求你。”
“求我做什么,我跟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今日你是替霍夫人试探也好,不是也罢,都可以请她安心。这是既是他和霍夫人之间的家事,自然还是要霍夫人解决。”
“是。”
傅挽挽见她一脸失落,有些不忍,便道:“既然你问起来了,我便多说两句。倘若以后云峥遇到心仪的女子,霍夫人若是可以尊重他的想法,或许,他能打开心结。”
霍云柔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挽姐姐。”
“不必客气,不提这些事,我们还可以如常往来。”
敬国公府是门清风正的簪缨世族,教养出来的子女都是极好的。
傅挽挽对霍云柔一直很亲切,除了霍云峥的缘故,也是因为她秉持礼数、端方大气。
所以当初她才会觉得,霍家是可以接受她的。
没想到惹出这么多风波。
“之前听人说挽姐姐的婚事,我还有些担心。如今公爷解了毒,还有神医为他恢复容貌,当真是恭贺姐姐了。”
傅挽挽舒了口气,笑道:“公爷的确大好了,至于容貌,原是抱着试一试请崔医女治一治,若是能治好自然是上天保佑,若是治不好也无碍。”
霍云柔点头:“定国公这样的英雄豪杰,能解毒已经是万幸了,容貌损毁,也不会损毁他的英名半分。”
两人客客气气寒暄了一阵后,皇后叫女官领着大家去御花园赏花。
今日宫中赐宴,外命妇们只是在宫中用午膳,赏过花、用过膳也就可以离宫了。
霍云柔跟傅挽挽一块儿到了御花园,说了些别的闲话,霍云柔又跟别的姑娘们坐去一处了。
傅挽挽摇着仕女团扇,独自在御花园里逛着,也别有一番趣味。
姨娘是个爱花的人,尤其喜欢茶花,侯府里养着许多名品,今日到了御花园里,傅挽挽才算大开眼界。
宫外的茶花早都谢了,宫中的花匠却不知有什么本事,每一株都盛放得正好。
姨娘有一株十八学士视若珍宝,这宫里的茶花却连傅挽挽都看不出是什么名品,想是只有宫里的花匠才养得出的。
她边走边看,逛着逛着便走到了御花园后边。
这里比起前头要幽静些许,当中是一座太湖石垒砌的巨大假山,顶上似乎是盖了亭子的。假山两旁各有几间宫殿。
傅挽挽看完了花,也有些乏了,便往左边那一排殿宇走去。
走得近了,方见上头写着“璃藻堂”。
傅挽挽好奇走近,方见里头摆放着一排排书架,密密麻麻的陈列着书籍。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见她张望,便道:“璃藻堂是小主和宫人们看书的地方,夫人若是有兴致,可以进去瞧瞧。”
傅挽挽不是爱读书的,不过既走到这里了,自然要进去瞧瞧。
一进门,便有一股书香味铺面而来,细细一闻,这书香里头夹杂着木香,应当是太监们在各处放了冷香。
傅挽挽早前听说宫中御书房藏书包罗万象,这璃藻堂的规模谈不上多大,但也门类齐全。
她不爱看书,不过逛着倒也新奇。
等到走到最后一排书架的时候,傅挽挽忽然遇到了两个老熟人。
李修元站着书架旁,正在找着什么书,他身后站着的则是嘉言郡主。
他们俩怎么又在一块儿?难不成每逢宴会,他们俩就要凑到角落里说悄悄话吗?
傅挽挽眯了眯眼睛,这个李修元难不成是想享齐人之福?还是说他见嘉言郡主身份比傅卫卫高,要攀龙附凤?
不管怎么样,傅挽挽看到他们俩站着这角落里的样子就有些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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