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得宝玉有事没事要拿那玉作妖!”
宝璁说的爽快,却不妨贾母那里早就捡了玉,给宝玉宝贝一样戴上了。此时众人安静下来,她便听见了宝璁后几句话,当即由鸳鸯扶着,三两步窜到他身后去,重打了他一下。
“小孩子家家!浑说些什么呢?”打完宝璁,贾母又赶紧双手合十,虔诚地念了几阿弥陀佛,与神仙佛祖告罪。
念完了经一睁眼,便看见宝璁一身灰扑扑的衣服,便又生气:“你一回来也不换衣服,也不和你这妹妹见礼,倒有空说浑话。”遂拉了他,和林黛玉正式介绍见礼。
林黛玉刚被宝璁那样一说,本还要落泪难过的心思,一时间就梗在那里上不上下不下的。又见贾母过来,早就偷偷擦了眼泪,此时见礼,倒也不尴尬。
等互相认识了,贾母又还惦记着宝璁的浑话,再三警告他道:“你可不能去拿你哥哥的玉玩,那是神物,就是摔不坏,那也摔不得。更何况你故意去砸?小心赶明儿佛祖听见了......”说着又住了嘴,赶紧又念了几句经,替宝璁这个小孩子再三告罪。
宝璁又不是真傻,知道贾母极重视宝玉那块玉,也不玩笑了,只转头问宝玉:“你好好的,又摔玉做什么?难道今日父亲又骂你了?”
宝玉正不高兴,听到“父亲”二字,心情更是低落,便整个人恹恹着嘟囔:“你也没有玉,家里几个姐妹也没有,如今林妹妹也没有,我要那玉做什么?”
这真是吃饱了不知饥愁,闲着没事找事作妖!
宝璁便冷哼了一声道:“今日老祖宗见了林妹妹高兴,你偏来面前摔玉,难道是见不得林妹妹来咱们家!”
听了这话,宝玉自然激动,正要生气再闹一场,却见林黛玉红着眼睛,怯生生小白兔一样站在宝璁身后,心知是刚才吓到了她,便生生降低了声音,柔了语气解释道:“林妹妹还没来时,我就日日盼着了,怎么会不高兴?”
“我只是觉得我那玉不是好东西。姐妹们都是好的,偏没有玉,我这泥一样的臭人倒有玉,叹老天不公罢了。”
贾母见宝玉念念叨叨闹不休,正要说些什么来哄他,却见宝璁哈哈一笑,道:“要玉还不简单,明儿我寻几块上好的来,给几个姐妹并新来的妹妹人人都刻上一块,到时候不是人人都有玉戴了么!”
宝玉却又说:“那怎么一样,我那玉是......”
话未说完,宝璁便打断了他:“怎么不一样?都一样,都一样!”
说着,便上前去拉了宝玉往后罩房里走,边走还边道:“前几日我还听说父亲打算最近问你功课,今儿没问,保不齐明儿就问了,你赶紧回去看两页书要紧!”
宝玉听见贾政果然想起来考问他,便心一下子提起来,也顾不得还想和林黛玉说说话,被宝璁一路扯到小书房里去念书了。
晚间,林黛玉睡在了贾母的碧纱橱里。那碧纱橱的侧门外有条小廊,不过四五步路就能去宝璁宝玉住的那后罩房。
紫鹃一边领着雪雁铺床,一边安慰林黛玉:“姑娘别多心,那两位爷每天没有不闹的,一天只闹老太太一回都算极好了......”
林黛玉坐在窗前小桌上,从窗影里看见后罩房窗纸上两个人影,全然没听见紫鹃的安慰,又有些难过起来。
下午才打定了主意要远着这两个哥哥,谁知这么一会就引得他们两个闹了一场。老太太虽看着疼惜她,也不知道心里有没有怨,后悔接了她来。
越想,林黛玉便越伤心,只是不好再显露出来惹事,便只偷偷流了眼泪又擦了。
待到紫鹃铺好了床,袭人鸳鸯都到碧纱橱看了一眼,见林黛玉已经睡下,以为她没放在心上,便各自回去伺候了。
到了第二日,宝璁收拾齐全了要去前院,出了二门却想起件事情来。
如今林黛玉来了,宝玉又不去前院念书,定要每天缠着她。
这么一想,宝璁便停住了脚步,招了个守在二门听差的小厮来,赏了他几个钱,嘱咐道:“你去向里面袭人传话。不要说我说的,就说是老爷说的,今日要考宝玉功课,叫他不要耽搁,立即收拾笔墨纸砚去找老爷。若不去,老爷便要生气!”
小厮原是疑惑,不过下人们也知道宝玉宝璁两个喜欢拌嘴,以为是宝玉又招惹了宝璁生气,宝璁要整他,便领了赏钱答应去了。
贾政当然没想起宝玉来,他近日得了几幅好画,正忙着欣赏。不过宝璁算定了,既宝玉去了,贾政看见,自然要问他几句功课。见宝玉功课不行,又自然要骂他几句,多罚他背书。
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只能让宝玉忙活三五天。还得想其他办法,叫宝玉时常忙碌,没空去内院厮混。
宝璁到了前院他用的小书房,先是在院子里跟着武师傅打拳,等一套拳练完,出了一身汗,他办法也勉强想出来了。
宝玉爱在内院厮混,一是喜欢和姐妹丫头玩,二是觉得前院贾政可怕,三又觉得念书没用还辛苦。
若是他见不到贾政,也不用念书,又还有其他更好玩的东西引他,说不定他就愿意到前院了。
只是现在林黛玉刚来,宝玉见她长得漂亮又新鲜,一时间恐怕没什么能吸引他的。
想来想去,宝璁也只想到个不甚好的主意。
原文里说过,宝玉一直是不上学的,只有天见到了秦钟才愿意去家学。像宝玉这种颜狗,只见了好看的人就挪不动脚,宝璁想着找来几个俊秀比秦钟的小子,宝玉说不定就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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