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心里万分明白,宝璁这会儿要是倒了,贾家可就要彻底没了!
宝玉忧心忡忡进来, 瞧见病怏怏的王夫人往外扑, 赶紧上前拦住,将她送回床上躺着,道:“母亲, 你不好好养病,还要去做什么?”
王夫人还听得进宝玉的话,只是依旧很急,道:“我还养什么病?你弟弟若是出事, 我这病就算养到天上去也无用了!这会儿他刚被下大牢,拣时候赶紧让你大姐姐抱着小公主进宫求情,或许圣上看在她们娘俩的面子上,对你弟弟宽容几分!”
宝玉赶紧道:“母亲莫急,我刚从北静王府回来,北静王已经答应帮忙周旋,一有消息就会派人报过来。大姐姐那里我正要去,母亲不如在家等北静王的消息,不然您拖着这病躯,大姐姐还要担心你。”
王夫人想了想,是这个道理,情急时候,她可不能再添乱,就催宝玉赶紧代她过去,又千叮万嘱:“千万要让你大姐抱小公主进宫去求情,跪也好哭也好闹也好,千万要保住你弟弟!”
宝玉连连点头:“我知道了,母亲放心!大姐一向与宝璁亲近,不会不管他的。”
这倒是事实,这么多兄弟姐妹里,元春最疼宝玉宝璁,对宝璁又更亲近些,也多联系。
宝玉告辞了王夫人,匆匆上了马车,又探头出来吩咐茗烟:“派人去林妹妹那里传信,请她不要多担忧,宝璁很快就能放出来。还有,让清霜和晴雯也收拾起来,随我一起去皇家别苑。”
忠顺王不是说他们贾家现在用不起官奴了么?他就把清霜和晴雯送给大姐和小公主。贾家用不起,皇家难道还用不起了?这回看忠顺王还怎么拿这一条来弹劾宝璁!
半个时辰之后,宝玉与清霜晴雯汇合,匆匆交代了两句,就往门口叩门。
开门的并非是平日的门房,而是个面生的侍卫。
但宝玉心里装着事,并没有仔细想,他忍着急切道:“这位侍卫大哥,劳烦禀告一声,二弟宝玉奉母亲命,前来探望娘娘与小公主,还望娘娘接见。”
那侍卫却没有将门完全打开,反而一把剑横在胸前,冷冷道:“近日有宵小贼寇流入京城,本官奉皇上圣旨,镇守在此,保护元妃娘娘与小公主安危,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打扰娘娘清修!”
“什么?”宝玉吃惊道:“可我是娘娘的亲弟弟,是奉了母亲的命来探望娘娘的!难道娘娘连至亲之人也不见吗?”
那侍卫还是冷冰冰道:“没有皇上的口谕,任何人不得滋扰元妃娘娘清修。”
奇怪?怎么会这样?
宝玉十分疑惑,正要再说什么证明自己的身份,却被清霜拉住了。
清霜摇摇头,凑近宝玉身边,低声道:“二爷莫要费口舌了,你看他衣着打扮,是宫中御前侍卫。圣上说是保护,看起来像是娘娘被软禁起来,隔绝外面消息了。”
“既有圣旨或是懿旨,那他们肯定不会让人与娘娘见面,不如想个办法我与晴雯先进去,再寻机会求见娘娘。”
“这样也好!”
宝玉点点头,又上前与那侍卫道:“这两位原是伺候娘娘的下人,因前几日母亲病重,娘娘忧心,特地让他们去探望,以尽孝道。如今母亲病情好转,我便送他们回来了。还请大人通融一番,让他们回去伺候。”
清霜晴雯垂眸躬身在后,十分忠厚老实的模样,只是他们样子太过出挑,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只是下人。
侍卫将两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脚步却丝毫不挪,没有要放他们进去的意思。
宝玉正为难呢,却见晴雯唉哟一下,歪倒在清霜身上,娇滴滴道:“人家的脚都站酸了,还怎么在万圣节上跳舞嘛!”
清霜也一改之前的老实模样,扶着晴雯紧张道:“脚酸了吗?要不等会我给你揉揉?娘娘可是吩咐了,千万要保养好你的脚,娘娘最喜欢看你的飞旋舞呢!听说万圣节上,娘娘还要送你进宫跳给圣上看......”
两人一来一回,装模作样说了不少话,都在暗示他们是元春特意准备了,用来万圣节讨好昭帝用的。
后宫女人争宠的手段嘛,宫中谁不了解呢?今日嫣红明日姹紫,后宫的事向来变幻莫测。
侍卫再看晴雯与清霜,眼里就多了几分了然。元春已经在宫外别苑住了许久,想要趁万圣节讨好昭帝,重回宫中再正常不过了。
再有一个月就是万圣节,说不定那时候元妃回宫,贾家又要一飞冲天了。卖个小人情没事吧?
“行了行了,进来吧!”侍卫摆摆手,退开两步,把晴雯清霜放了进去。
只是宝玉隐约瞧见,两人被侍卫包围得严严实实,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元春。而元春得知消息之后,又能否赶得及进宫为宝璁求情?
之前他拜访北静王,求得一封手信,想要借此去大牢探望宝璁。谁料大牢那边,就是见了北静王的手信,也坚决不放他进去探望。
看守的狱卒只死咬着话道:“圣上口谕,任何人不得探视。”
奇怪了,宝璁还只是嫌犯,并未定罪,昭帝却不让人探视,难不成怕串供?可宝璁那些罪名......也没什么好串供的吧?博格达家远在千里,清霜的身份又不是串供就能改的,玉石轩开在大街上也不能凭空消失......
宝玉对朝堂上的情况一无所知,只是听说了众人弹劾宝璁的一些罪名,此时见狱卒将他拒之门外,只好又回去向北静王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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