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成为弱者来着。”
——被保护着的、受人喜爱、被饲养着的弱者。
……
‘悟大人,意外好说话。’
虽因为叶藏的答案深受震撼,捧腹大笑,几乎岔气,却也同意帮他做伪证,落实了叶藏非咒术师的身份,因此在两天后,他就重新踏上了青森的土地。
此次回来后,文治英子他们松了口气,而津岛原右卫门则在电话中训斥了叶藏,为了他的“不努力”。
不错的,津岛原右卫门已经不在青森了,他早早便去了东京。
文治则坐新干线火急火燎的地赶回来一趟,交代人给阿叶办理入学手续,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并不希望叶藏天天在古旧的宅邸中窝着,接受家庭教育。
“有空的话,多出去走走吧。”
文治一边扒拉着饭一边对叶藏说。
阿叶:“好。”
文治猛灌一杯冰水:“说起来,你即将去的那所学校就在我们家周围不远处,可以每天步行上下学,唯一的问题是要冲破家斜侧面的松柏林。”
“那里来了户新人家,阿重(女佣名)已经送上了恭贺乔迁之喜的荞麦面。”他强调说,“是我们自己家做得荞麦面。”
阿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他只是顺口问道:“那户人家,叫什么?”
文治思索了一会儿道:“夏油。”
“叫夏油吧。”
第112章 第一百十一章
夏油一家是从东京来的。
家庭成员简单,在地方银行任职的父亲,家庭主妇的母亲,还有唯一的独生子夏油杰。
“要到新家了哦,杰。”搬家公司先于一家三口,将包括矮桌壁橱之类的大件送入一户建内,剩下的小件则装在家庭款SUV的后座。
夏油杰抬眼看她母亲。母亲本是四里八乡出挑的美人,皮肤白皙,又生了张极具亚洲特点的漂亮脸孔,她的美并不同于日本最主流的“可爱”,而是种无可挑剔的古典美,她走在银座街头会受到事务所邀请,被称为有昭和时代遗风的大美人。
在他的印象中,母亲从来都是从容的,一举一动称得上风雅,而他的父亲是银行的精英,毕业于庆应,之后进了国立中央银行。
——可那是在他被降职前。
从东京至津轻,除非是追求有氧生活的健康人士,没有一位都市人会做出以上搬家决定,夏油杰的父亲也是如此,他很清楚要是不出意外,自己一辈子都回不了东京,母亲也是。
因此,他们才会显得如此憔悴。
“好的。”夏油杰点点头,他帮母亲拎起手提包,后者勉强扯出一丝微笑道,“哎呀,谢谢啦,杰,”之后又问,“有好好跟东京的朋友道别吗?等假期时,我们还是能回东京,让杰跟朋友一起玩的。”
夏油杰在学校里很受欢迎,无论是男性女性都爱跟他在一起,他长相俊秀,说话体贴,温柔又强大,成绩还优异。
几乎是个完人了。
夏油夫妇因此更觉对不起唯一的儿子,东京的教育资源跟乡下不可相提并论,哪怕他们帮夏油杰报了津轻当地最好的私立学校,还是觉得会耽误儿子的天资。
搬家公司的人将大件按夏油夫妇的要求摆放好,剩下的小物被装在纸箱内,整整齐齐堆在房屋一角,至于蒙在地板上的灰尘等已经联系好专制的家政妇,很快就来协助打扫。
夏油先生介绍道:“这可是津轻环境最好的独栋,价格比不上东京,可总价放在青森已经非常高了。”他推开通向庭院的纸门,极目远眺,夏油杰凑上去。
远处是一片竹林,翠竹层层叠叠,干扰人的视线,他只能看见一条幽静的,仿佛通向远方的窄路。
视线的尽头是白围墙,青色瓦片覆盖屋檐,他只能看见那点儿漏出来的屋顶,还有无尽的围墙。
夏油先生注意到独子的视线说:“那是津岛家。”
“津岛家?”有些耳熟。
“太宰治,你知道的。”对日本人来说,这位文豪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只要接受过教育的人就不可能没听说过。
“听说他就出自于这个津岛家。”
夏油杰愣怔道:“是吗?”
具体情况夏油先生也不清楚,他对杰说:“感兴趣的话,可以带着妈妈做的黄油曲奇一同上门拜访。”
在日本,入住当地后总要跟邻居“打招呼”,这其实是主妇社交的一部分,正常情况下都会送上手制点心跟毛巾等小物。
夏油杰点头应道:“好。”
*
大约三四天后,夏油家正式安定下来,门口也挂上“夏油”的名牌。
夏油太太手艺很好,以往银行职员的太太会上,她都是中心人物,无论是西式餐点也好,日本料理也好,作品都深受人好评。
为了练就这一手厨艺,她报名了好几个料理教室,日夜钻研着。
夏油太太与她的先生一样,天性认真到了固执的地步,她结婚前在出版社工作,是王牌编辑,结婚后不顾主编的劝阻寿退社,成为了他人理想中的太太。
夏油先生也如此,否则不会年纪轻轻爬至中央银行高位,可他因某些原因犯了错误,被贬至乡下,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管怎样,他们都得接受现状,那天早上,夏油太太起了个大早,烤了曲奇饼干与布朗尼,又做了日式点心,卖相与味道都达到了巅峰,她不知从哪儿整理出礼盒,将饼干等摆得整齐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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