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世家中,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咒术师的。”他是这么说的,“更不要说是普通人家了。”
“咒灵操术,你不知道你是多大的奇迹,杰。”
这句奇迹安抚住了夏油杰,此后他跟叶藏又修复了友情,他听叶藏说对方不准备回老家了,反而准备学籍挂在东京的某所私立学校,平时就去画室绘画,似乎铁了心走画家的道路。
夏油杰发自内心恭喜叶藏:“这不是很好吗?”
在他眼中阿叶是追梦。
可阿叶却不那么支持他成为咒术师。
“你有天赋,杰。”他苦口婆心道,“但你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也不知道咒术师的非自然死亡率有多高。”
“听闻只要不与诅咒对视,就能装成普通人安然地度过一生。”
叶藏诚恳道:“你原本不是说想成为律师,或者进入银行吗?为什么一定要做咒术师呢?”
这话跟夏油杰母亲跟他说得一模一样。
在知道咒术师真正存在后,夏油的父母跟他促膝长谈,他们作为父母肯定是爱着自己的儿子的,因此跟窗了解了咒术师的折损率。
那数字实在是触目惊心。
夏油太太几乎要晕倒过去,她哀求夏油杰:“你也可以不选择当咒术师吧?去做一名医生不好吗,律师也可以,不,你想做什么都行,只要不去当咒术师……”
在这件事上,夏油杰却格外坚决,他直视父母,眼神平静,就像是古刹后院中墨绿色的深潭,微风拂过,水波不兴。
他跟叶藏说的话,便是那时候话的翻版。
他说:“我想,人活在世界上,总是有意义的。”
“唐人魏征云: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
日本文化深受唐代文化影响,鉴真东渡时将大量的典籍带入岛国,在黑船事件前,博学者都要精通汉学。
夏油杰的汉学很好,他读古文,读佛经,甚至能用汉字填律诗。
“只有每个人做好自己的工作,发挥其长处,社会才能清明,国家才能长治久安。”夏油杰轻声道,“明面上本国处于长久的和平之中,治安靠警察维持,可你我都知道,每年因诅咒而死亡的人指不胜偻。”
“我不怎么看美国漫画,却喜欢《蜘蛛侠》中的那句话: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我的术式很强大,倘若连我都逃避自身责任,不将强大用于保护弱小的人,那些三级咒术师、四级咒术师疲于奔命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这不仅仅是正论,修治。”
他是这么说的:“这是信念。”
“从我觉醒术式的那一刻起,便应该走上保护弱者的道路,你认识的,悟,他性格就像是猫一样,却也不曾逃避自己的责任。”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一直未保护弱者而努力着。”夏油杰说,“我那时就下定决心了,要为他做一个榜样。”
阿叶听了这一段后,竟说不出话来,他冷静地问:“所以,你想说,你是悟大人行动的标杆与准则吗?”
夏油杰说:“或许是这样的。”
阿叶叹息道:“你将自己看得太重了杰。”
夏油杰笑笑,竟然分不清阿叶这句话的深意。
“会很辛苦的。”
他听叶藏说。
“抱着这样的想法去救助他人,你会很辛苦的。”
夏油杰还记得自己的回答。
“或许是那样。”
“但我甘之如饴。”
……
夏油杰快挂断电话时,五条悟回来了。
他听力太好,老远就听出听筒另一边是谁,他扯着嗓子,扮作女子高中生,嗲声嗲气道:“达令,是谁给你打电话呀。”
夏油杰面不改色对叶藏说:“悟回来了。”
五条悟:“切!”
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夏油杰又问悟:“阿叶要去参加集英社的聚会,你有想要的漫画家的绘签吗?”
五条悟一怔,谈到这个他可就来劲了:“我要荒木OOO、岸本O史……”毫不客气地抱了一大串名字,最后还恋恋不舍地抹嘴道,“就这么多吧。”
夏油杰无视了五条悟报出的一长串名称道:“他说岸本O史就行了,谢谢,要不到也没关系。”
五条悟舒展姿势,大猫似的张牙舞爪地抗议:“你篡改我的话,杰!”
夏油杰:“嗯,好,就这样,再见。”
说完挂断电话。
等他回头时却换了副表情,跟叶藏说话时候耐心温柔消失殆尽,额角青筋跳动。
“悟。”他说,“不给人添麻烦,这是人交往中的第一要义吧?”
五条悟:“略略略略略略略!”
……
电话另一端,阿叶适应良好,他甚至觉得五条悟的演技很好,到现在都没有暴露出他们认识这件事。
‘但是,杰跟悟肯定要闹矛盾吧。’
‘成为咒术师后,杰活泼了不少。’
这些想法都还挺平和的,在夏油杰跟叶藏说了那番话后,阿叶便收敛了轻视之心,用一种更加深重的态度对待夏油杰。
如果是太宰治在这,绝对能一眼看出,阿叶是在等待夏油杰的终末,看他能不能践行自己的想法,还是说会出现什么戏剧化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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