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没什么特殊反应,就连他问顺平,都像是随口一问。如果津美纪在这里一定会对他的行为做出解读,说惠是因担心顺平才问的。
顺平别过视线,含糊道:“就是那么一回事吧。”
惠:“……”
他又看了眼顺平的胳膊肘,顺平很敏感,因此他认为惠的视线充满穿透力。
“我可以教你。”
他忽然听见身旁人说:“教你怎么打架。”
顺平扭头看津岛惠。
津岛惠甚至没平视他,又或者是因为顺平在看他,才刻意错过视线,顺平只能看见惠堪比女孩儿的秀丽的侧脸,与他细密卷翘的睫毛。
漂亮得像个女孩儿。
顺平长得也很好,他五官肖似吉野凪,再加上年纪太小,没有长开,与其说是清秀,不如说他略带女相。幼稚园的女孩儿很喜欢他,自由活动时间都叽叽喳喳拉着他玩过家家,顺平不喜欢跟小女孩儿凑在一起,总是拒绝他们。
他被男同学欺负,便出于这原因。
他看着惠,意识到对方在幼稚园的处境多半跟自己一样,竟生出点小动物间的惺惺相惜来。
顺平嗫嚅道:“怎么做?”
“我的四肢十分瘦弱,身量也不如他们高。”幼稚园的小霸王往往是身材壮硕,被喂得圆滚滚的类型,他们的拳头更有力,冲撞人也更占优势。
“靠技巧。”惠说,“同龄人的话,身材不会差多少,他们说到底也只是会挥舞拳头罢了,只要能够躲开每一拳,不愁没有反击的机会。”
“武力不等同于蛮力。”
这话换个成年人听肯定会觉得中二气息满满,可顺平听着却觉得惠实在是帅呆了酷毙了,连刚才对他的有色眼镜都破除了。
“我想学。”他无比认真地喊道,“请你教我,惠君。”
*
说是惠来教,最后顺平还是蹭了津岛家的专门老师。
于是当叶藏回家时就看见三个小豆丁在室内演武场中比划。
阿叶:?
他转念一想,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对场上惴惴不安的顺平笑了一下。
他随即对顺平招招手,小孩儿身高才到他腰,颠颠跑过来怪可爱的。
“有什么不会的,问惠酱也行。”他说,“惠酱跟你身材相似,很会用巧劲,此外惠酱的爸爸是格斗大师。”他还故作惋惜道,“如果甚尔愿意常回来就好了。”
惠听见甚尔的名字脸就黑了,他火当然是不是对叶藏发的,而是甚尔,伫在那嘟囔两句:“那个人渣回来也没用。”
“他根本不会尽心教。”
只会理所当然地把年幼的儿子甩出去,大肆嘲笑他怎么会这么弱,完全无视二者间的年龄差体格差。
想起甚尔得意的嘴脸与嘲讽的语调,津岛惠的脸更黑了。
这时候阿叶就会像温柔隐忍长情的主妇一样,跟惠说:“甚尔他生长的环境很特殊,不是不尽心教,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正常教导的方式是什么。”
惠听了叶藏的话只能撇撇嘴,表面上应了,心里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阿叶就当不知道惠的小心思,他善于并喜欢扮演这种角色,伸手在惠脑袋上揉了一下,又一视同仁地安抚了顺平与津美纪,尔后才离开。
出于工作原因,叶藏准备去东京一趟,在路上,不知怎的,叶藏想起了那个话题。
关于甚尔是怎样学习体术的。
他没有问过甚尔,甚尔本人也不肯说,于是叶藏只能从他嘴角的疤上推断,他问甚尔:“疤是怎么留的?”
甚尔当时嘲讽地笑笑:“咒灵堆。”
阿叶没说话,对禅院家的评价更下一层,直接跌穿地心。
他始终没办法理解禅院家,你说,咒术师的作用是祓除咒灵,他们所谓的天才也不过是拥有更强大力量,能够祓除特级咒灵的人。
按照禅院甚尔的力量,他甚至能以一人之力摧毁禅院家,对这样的人,不拉拢、讨好,反而贬斥、侮辱,到底出于什么意图?
完全无法理解。
此外,他对甚尔逃避的本性也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即使拥有摧毁禅院家的力量,也要逃走吗……’
他想着想着,扭头看向窗外海天一色的景致。
现在新干线正途经横滨市,这里的横滨与原本世界的横滨相似却有不同,作为地标性建筑的天空瞭望塔伫立在海岸线附近,可他看惯了的港口黑手党大楼却不见踪影,他还曾试图寻找过武装侦探社的红砖小楼,结果也不见踪影。
可蔚蓝的天空、翱翔的白鸥与被微风扬起的波涛是一模一样的。
东京站下车后,不用叶藏慢悠悠地倒腾出转车,他直接走到街对面,坐上早等候在那儿的专车,这辆车看似朴实无华,是路上随处可见的丰田系日产车。
“久等了。”他关上门道。
英子道:“来得刚刚好。”
阿叶道:“因为新干线不会迟吧。”
英子点头道:“也是。”
由于叶藏是他的亲生弟弟,她又很清楚他全力以赴时能力有多强,因此直接介绍起眼下的情况。
“说是普通宴会,其实咒术界与在野党说得上话的人都会到……”
“我们家虽跟五条家有关,但这种情况还是找更受信任的人陪同更好吧,”她说,“我跟文治提让你陪同时,他还挣扎了半天,最后搬出你的体质问题说广结善缘以后或许能有特级咒术师帮你解决,他才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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