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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的是,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五条悟并没意识到夏油杰在想什么,他还以为自己的揭露能让杰更警惕点,刷新一下叶藏在他心中的小白花形象。
    “他还能怎么说。”五条悟道,“他说他没法控制甚尔的行为。”
    夏油杰又问:“他对禅院死了有什么看法。”
    五条悟说:“他能有什么看法,不只能接受吗?”
    五条悟说了大实话,可听在他人耳中,显得太过薄凉,像夏油杰,他心中就五味杂陈。
    他白着一张脸道:“我要去找叶藏。”
    夏油杰的皮肤不黑,他的苍白就不大明显,五条悟的神经又大条。
    他还以为夏油杰跟自己思维方式在一条线上呢。
    “是该去找他谈谈。”五条悟这么说。
    他又问:“最近怎么样,杰。”
    夏油杰道:“你是指什么。”
    五条悟意有所指:“精神,缓过来了吗?”
    夏油杰笑道:“那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缓缓叙述道,“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捏了下自己的鼻梁,“理想跟现实之间存在距离,我本以为自己能坦然面对一切,在看见朋友死在面前时,依旧无法接受。”
    “但这只是必然面临的局面罢了,”他甚至不愿叙说心理过程,直接得出结论,“我能接受这个。”
    五条悟“哦”了一声道:“是吧。”
    夏油杰问:“你怎么样呢,悟。”
    “我吗?”五条悟抬头,望着天花板,他以夏油杰难以想象的平稳语调道,“虽然觉得对不起理子,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我对她的死亡都没什么感觉,真要说的话,只是淡淡的遗憾罢了。”
    夏油杰早就猜到了,他比五条悟想象中更了解他。
    “因为学会了反转术式吗?”他问。
    五条悟道:“或许吧。”他又垂首,陷入了自我的世界,“只是在那一瞬间,我意识到,世界上,我的天敌已经不存在了,没什么能对我形成桎梏。”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是很狂没错,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在说完这句话后,五条悟又开始回忆,自己说得是否正确,世界上没有人能成为自己的敌人。
    ‘似乎有点不对。’
    他莫名想到:‘阿叶的术式到底是什么,目前还没有定论,但就他展现出的能力来看,哪怕是我都得在他手上栽跟头,再加一个禅院甚尔的话……’
    ‘还真麻烦。’
    夏油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淡淡道:“是嘛。”
    五条悟道:“杰的话,早就猜到了吧。”
    “差不多。”
    夏油杰说:“我早就猜到了。”
    ……
    次日早上,叶藏出门倒垃圾。
    今天是一周一次的可燃垃圾投放日,错过了今天,只能下周才能处理垃圾。
    他开门的时候撞见了在庭院附近踱步的夏油杰,对方猛地被叶藏撞见,还挺不好意思的,他下意识地找借口道:“散步、散步。”
    叶藏笑道:“上次杰君来找我也是散步。”
    他的挪揄让夏油杰笑了,后者也轻松不少道:“那我可以进来吗?”
    叶藏轻松道:“当然。”
    *
    夏油杰的关注点跟五条悟差不多,从神奈川到东京,屋内装饰并无大区别,连沙发都是从意大利运过来的,上回离开后,衬衫都要25万一件的五条悟跟他科普过叶藏屋内装修的奢华,夏油杰对此倒是淡定,跟五条悟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他也出自中上产家庭,父亲是地方银行的行长,家中也有几件好东西。
    此外夏油夫人颇好排面,一直试图在夫人社交中维持地位,她会教夏油杰认人看物,甚至一开始跟津岛家幼子的交往,就是夏油夫人撺掇的。
    叶藏素来敏感,看见夏油杰的表情就能猜出他在想什么,他跟杰说:“这些都是文治哥准备的。”
    “他怕我在东京住不惯,接我来前一切都准备好了。”
    夏油杰猜到了他来东京的原因,可在禅院甚尔死亡的现在问叶藏,嘲讽味实在太浓。
    ‘他像是遗孀。’
    这一想法很快被夏油杰从脑海中甩出去,他认为自己在冒犯叶藏,怎么能形容自己当年的幼驯染是遗孀?
    如果五条悟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会给夏油杰说,那是因为叶藏太女气,这就像是太宰治当年以女性口吻写了《女生徒》,他写的男性往往阳气不足,太过优柔寡断,但他写得女性却刚刚好,充满了女性魅力。
    这种女气源于他的前半生,生长在只有女性亲属的古旧家族,还有就是原罪意识。
    他没有男子气概,就连惹女人迷恋的点,都不是原因他像个男子,而是因为他的软弱,与对女性的怜悯。
    在他跟百合子同居时,夏油杰认为他受女人欢迎理所当然,但等听说他在帮禅院甚尔养孩子时,他也没多意外。
    夏油杰陷入了思想的漩涡中,他不知道开启对话。
    叶藏递上台阶。
    “杰君来找我,是为了甚尔的事情吗?”
    夏油杰只能被动道:“啊……”他沉默了。
    叶藏给他倒了杯茶,又端出咸味点心。
    “请放心。”他平静道,“我跟甚尔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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