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进屋去床上,还是就在这院中?”
就摸个手臂试个暖度,需要进屋去床上么?云冉冉满脑子浆糊,难道这个分魂格外纯情?就连摸个手臂都觉得很严重?
想想也是,孩子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关了那般久,什么都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她便道:“就在院中。”
那少年闻言愣了一下,眸色愈加幽深,片刻后追问道:“就在院中?”
云冉冉点点头。
苍珏指尖握紧,喉结微动,目光落在她脸上:“既然你如此说,行吧。”
然后他便在云冉冉懵逼的眼神中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石桌前。
院子里除了石桌石椅、枯树和油灯外空无一物。
而铺满了院子的白色宣纸,因为是苍珏精神力所化,云冉冉并察觉不到。
苍珏低眸看她一眼,将石桌上铺满的宣纸随手拨开,抱着她的腰轻轻一提,让她坐在石桌上。
云冉冉:?
然后那少年便挤到她身前,伸手摸到她的腰上系带,轻轻一扯……
云冉冉:???
她一把按住他的手腕,羞恼道:“你做什么?”
苍珏诧异的看向她:“怎么,又不成了?”
云冉冉头大道:“什么不成了,我让你摸一下手臂,你扯我腰带做什么?”
苍珏却将握在手心的系带一丢,冷笑道:“就知道是噩梦。”
“说的再好听也没用,最终都是拒绝。”
云冉冉急忙将自己的系带重新绑好,脸颊都气红了,恼道:“你在说什么。”
苍珏嘲弄又冰冷的看着她。
“就是你啊,回回入我梦来,日日折磨我。”
“开头都是好的,说着保护我,永不分离,可结局总是残忍。”
“知道我哭了多少次么?”
“知道我死了多少次么?”
“你不知道,你只在乎你自己。”
云冉冉:……
这家伙好不讲道理,她都不认识他,在这里说这些胡话,而且他关到现在根本没出去过,哪有机会遇到姑娘,八成是自个儿昏头了乱做梦。
可这家伙好认真,还流露出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绝望之感。
“算了,我早知如此,就不该抱有期待。”
“花不会有重开之日。”
“我既愿意在重伤之时入这真实梦魇,便没想着活着出去。”
“都给你好了,一切都给你。”
他说完之后,掌心闪过微芒,一柄寒气四溢的灵气匕首凭空出现,他指尖一握,熟练至极的要抹自个儿的脖子。
云冉冉:!!!
她急忙往他怀里一扑,死死按住他的手腕,他没留手,这短短的刹那之间,那匕首已经切开皮肤,血珠一瞬间涌出,形成了一条红色的血线。
云冉冉抢过那匕首,拽着他的衣领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苍珏任她抓着,只是双眸一片死寂,他扯出一抹冰凉的笑:“怎么,如今自我解决都不可以,一定要经历完整的真实梦魇么?”
云冉冉原本有些恼,此刻看着他的眼睛,这才发现,他是认真的,这家伙是真的以为自己在真实梦魇中。
想想也是,他在这个地方不知关了多久,内里十日,外界不过半柱香,他已关了十数年之久,内里已不知多少漫长时光,若不断进入真实梦魇,那的确会搅乱的他的思绪,要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更何况,真实梦魇有多可怕,她是见识过的……
这孩子被摧毁了么?
她思虑间松开他的衣领,低声问:“你为何认定我是真实梦魇?”
苍珏面无表情的道:“梦里都是你,永远都是拒绝。”
云冉冉:“那你要如何才能信我?”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顿了顿,冲她笑笑:“我每次都信你啊。”
这话叫她微微一愣,虽不是她问的那意思,但她瞬间明白了。
他在每一次进入真实梦魇时,都信任了她的承诺,只是真实梦魇最后一定是让他痛不欲生的结局……
她忍不住看向苍珏,那少年倒没有显露出悲伤,就那样淡淡的站着,像是在说微不足道的事情。
不过还是得同他说明白,她解释道:“不是指梦魇中的信,而是如何信我是真正的人,你现在并不在真实梦魇中。”
这家伙被困多年,多少有些混乱。
他流露出一丝茫然,默默的看了她许久。
“梦魇的开始总是甜美,就如同你今日出现一般。”
“但结局永远都是拒绝,也如同你现在一般。”
“并没有区别……”
他停了,没再接着往下说,云冉冉听懂了,如若真的要让他清醒,就得表现出同梦魇不一样的地方,按他所言,就是不能拒绝他。
他脑子里那种摸肯定是不行的,她不可能答应这个!
她捂着自己的腰带,试探道:“那你提一个我能接受的要求,我不拒绝你。”
苍珏又露出了那种我“早就知道”的冷笑。
“你能接受算什么要求?不过是诱惑的陷阱,最终还是会给予致命一击。”
云冉冉:……
这家伙就一定要这样流氓么?逍遥宗那个稍好些,后面的都是个啥呀!
她原本很心疼他受苦,可这家伙就是有本事把人弄得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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