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是不介意有人帮自己穿衣服的,可前提是不要假公济私顺带在她身上捏捏戳戳的, 更过分的是这家伙居然还把她的脸蛋往中间挤, 然后在她嘟起的嘴巴上啜一口宣布自己是在吃猪嘴。
白露:“......”
啊啊啊啊真是烦死了!!!
“你滚开!我自己穿!”白露把人拍开, 也不犯困了, 一双朦胧的杏眼都精神了不少。郑箜目的达成,往旁边床铺上一滚:“好的白露同志, 我现在就滚!”
说完就来来回回绕着她滚得跟条大型犬一样, 时不时还往白露身上蹭, 逗得白露又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两个人都是二十出头的人了,婚后每天这日子还过得跟小孩子打打闹闹似的,白露已经能想到,等以后孩子长大一点能吵能闹的时候自己的生活将会充满鸡飞狗跳。
两人你捅我一下我拉你一下, 粘粘乎乎一起刷了牙一起吃了饭,趁着热辣辣的太阳还没出来, 坐上自行车就出发了。
今天是中秋节,刚好又是周日, 他们俩要赶回郑家小院跟大家一起过个团圆中秋节。
水城的风俗是中秋节出嫁女要回家团圆, 所以今天要回郑家小院的还有郑家姐姐郑筝以及她爱人陶书。
白露肚子里的孩子算来已经四个月大了, 前面的三个月基本没什么害喜的反应, 等到现在肚子开始微微鼓起来,倒是开始馋嘴了。
路上去供销社买了月饼、西瓜以及各种小吃,等出来的时候白露还拿了一串糖葫芦。
“只准吃两颗, 剩下的不准偷偷吃掉知道吗?”郑箜一再叮嘱,白露怀孕后郑箜可是去图书馆借阅了不少孕育方面的书籍,知道山楂类食物孕妇不能多吃。
白露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哪里肯答应,理直气壮地说:“一共才五颗,全部吃了也没什么啦,你真啰嗦!”
郑箜作势要抢:“你再说我就一颗都不让你吃了。”
“哼,本来就是嘛。”白露扭身躲开,“吃山楂是不好,可是抛开剂量谈影响,那就是耍流氓。”
郑箜才不管她小嘴叭叭的,仗着自己身高手长,就是要去抢。白露一路躲他,两人下台阶的时候没注意,差点撞到路人。
郑箜悚然一惊,额头上都出了一层冷汗,忙抱住白露跟对方道歉:“同志对不住对不住,没撞到你吧?”
差点被撞到的那位女同志没吭声,而是目光直愣愣地盯着白露看。白露可不是好性儿,飞了对方一个白眼儿,拉着郑箜就走:“又没真撞到人,再说了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抢,我能差点摔了?”
郑箜也不敢闹她了,“是是是,我不该闹你,不过你真的不要全吃了,你刚才不是还说要吃夹心饼干吗?还有油果子大白兔软方糕,妈肯定也准备了很多好吃的,你一样少吃点,不是能吃更多好吃的吗?”
白露撇嘴,嘟嘟囔囔地还是答应了。
两人总算暂时消停,重新蹬上车摇摇晃晃离开了,只留下差点被撞到的看起来三十来岁面色蜡黄干瘪的女同志垫着脚朝他们离开的背影张望。
不知想到了什么,女同志加快脚步,冲进供销社随便买了两块五仁月饼,就又怀揣着莫名激动的心情急急忙忙赶回家。
离开繁华的街道,又往深处的巷子里走了半个来小时,进入一处筒子楼里。
天井里地面潮湿,时不时还有个积着古怪气味与颜色的水洼,女同志兴冲冲一口气回到三楼,进屋就先把门给关上,坐到床边将床上睡觉的男人给推醒,压低了声音涨红了一张脸,眼里憋着一股精明的笑意:“白雷,白雷!别睡了!你快猜猜我刚才去买月饼的时候碰见谁了!”
正睡得喷香的白雷被硬生生推醒,正是不耐烦的时候,最近工作上也不顺得很,脾气一下子就被拱起来了,伸手搡开女人,没好气地说:“我管你遇到谁了!别烦我!”
一天天只知道东家长西家短,干个临时工眼看要找关系转正了,结果被人一举报从食堂拿菜回来,工作没了不说还赔了不少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们儿!
睁开眼睛对上女人那张蜡黄干瘪的脸,白雷立刻又闭上了眼睛,翻身背对着外面,双手揣着准备继续睡觉。
女人也才二十五岁,瞧着却堪比三十出头,每次他们俩一起出去都要被认作姐弟,白雷实在受够了这样的妻子。
想到最近时不时来找他说话的小芳,男人的心里跟猫抓似的痒痒。
对于丈夫嫌弃的眼神,女人也不在意,自顾自站起身搓着手说:“我碰见你那个去大山里头当知青的妹妹了!哎哟现在养得呀,那叫一个水灵白嫩,身边还有个很亲密的男人,怕是她相好的。”
说着又朝窗户外面啐了一口,刻薄地说:“真是个狐狸精样儿!怕是傍上男人过上好日子了!哎哟你是没看见啊,买的东西哟一大堆一大堆,手都提不到了!真是个白眼狼,爸妈养了她十多年,发达了也不说买点东西回来看看咱们......”
白雷翻了个身本来准备继续睡觉,听到女人念叨知青、妹妹、回城这样的话,忽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你说谁?白露?”
才离开五年,白雷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长得漂亮得跟大明星似的妹妹。说起来,当年要不是突然下了个什么每家每户必须去一个支援农村建设的青年,他们家也不至于就那样把人给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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