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就是个甜妞儿。
这名字很称郑父郑母的心,白露是无所谓的,反正名字又不是她用,简单点也好,以后小孩儿上幼儿园上小学,至少不用为名字太难写而哭鼻子。
中午饭是早就准备好温在炉子上了的,不过郑箜还是很快就回来了,出门在外,总担心爱人有没有摔了冷了饿了渴了,还担心女儿有没有拉了尿了。
白露才刚出院没多久,他哪里舍得让她来做这些脏活儿。
刚吃过午饭没多久,郑箜就提着一盒回来路上给白露买的糯米糍回来了,那会儿白露还没下床吃午饭。
“还没吃?正好,我用炉子给你烤两个糯米饼。”
糯米饼是巷子里有人做了拿出来卖的,用糯米蒸熟了再捶烂成一团,最后揉搓成一个个小孩儿巴掌大的圆饼子晾开。
郑箜买的比较新鲜,才做出来晾干了表皮,这会儿用两根洗干净的粗铁丝往炉子上一架,放上两块烘烤,没一会儿糯米饼表面就微微泛黄龟裂。
再拿来白糖倒上一点,装在一个碗里就给白露端到床上了。
白露昨晚上才念叨一句说到元宵吃汤圆,就突然想吃糯米饼了,倒没想他今天就买回来了。
“我发现今年过年的时候就开始有很多人卖东西了啊。”白露不急着沾白糖,先就这么咬一口外脆里糯的糯米饼,糯米的香甜沁入口腔,粘牙的口感也特别喜欢。
郑箜“嗯”了一声,在旁边烘热了手去摸女儿的小屁股,“对,自从四/人/帮倒台后,上面就有意清理历/史/问/题,恢复社会的正常秩序,黑市抓得没那么严了。”
白露对这个时期的历史并不怎么了解,只知道中间松弛了一段时间,后面好像又要反复一波,便提醒郑箜:“既然要全面恢复,说不准高考也能恢复,你也别去搞那些挣钱,没事就好好看看书,把学习重新抓起来。”
郑箜抬眸对她笑:“这还用你说,我已经在找书了,不过这事儿也说不准。”
十年里头,也不是没有过小波动式的反复,郑箜是生于五零长于六零七零的人,特殊的社会环境造就了他们这一批人骨子里的谨慎敏感。特别是郑箜为了在临时工作之外再找机会挣钱养家,对这方面的消息格外关注,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也能提前许多人一大截就敏锐地做出了最谨慎安全的选择。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白露自然而然就问起爸妈什么时候回来,郑箜说:“应该要吃了早晚饭才回。”说着话,就皱起了眉头。
白露一看就知道他是心里有事儿,吃着饼随口问他:“你皱着眉做什么,遇到什么事情了?”
郑箜斟酌片刻说:“我今天看周家人话里话外,还真有重男轻女的苗头,说起姐肚子里的双胞胎,连咱妈玩笑地说一句像我跟姐,来个龙凤胎,周家的人好像都不太满意。”
他是真理解不了,男孩儿女孩儿到底有什么区别。
说是能传宗接代,他姐生下的孩子不也是他们郑家的后人?
再说了,不是他埋汰姐夫家,虽然比起华国目前大部分家庭,条件确实算比较好,可也没好到需要几个儿子来分割财产的地步。
不说别的,儿子那么多,以后当父母的不得给攒钱修房子下聘金娶媳妇吗?
郑箜是下过乡的,知道乡下许多兄弟多的家庭里,那真是吸干了父母的骨血来娶妻生子组建家庭,到头来反而孩子们一个个有了自己的家,老两口反倒成了“外人”。
再说生儿子以求养儿防老?
郑箜自己是儿子,当然不否认自己会养父母的老,可问题是他姐也会养啊。甚至很多时候因为一些原因,比如说自己下乡这几年,父母身边照顾着陪伴着的更多的还是他姐。
不过郑箜也不是钻牛角尖的性子,他甚至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再奇怪的思想存在于这个社会都是正常的。他不能理解也很正常。
郑箜现在担心的是这种不加掩饰的重男轻女的家庭态度,会不会给他姐造成孕期压力,还有,以后他姐真生出龙凤胎或者干脆两个都是女孩儿,周家会不会对他姐如何。
郑箜断断续续把自己这些担忧跟白露说了。
听完他碎碎念一大堆,白露嗤笑,给了他一个脑瓜崩:“你是不是傻啊郑箜,就算是两个外甥女,只要你这个舅舅给的够多,你看周家敢不欢天喜地把外甥女宠成小公主?”
这话很现实,可也很真切。
“再说了,姐也不是那种为了顾全家庭就委屈自己委屈孩子的性子,只要咱们底气够足,带着孩子回娘家当个有钱有闲的富婆不挺好的。”
她上辈子就过了那样的日子,过得可开心了,后来变黏糊的男人反而是个讨人嫌的累赘。
郑箜这回是真诧异了。
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爱人半天转不开眼,愣是把白露这样的厚脸皮都给看得不自在起来,没好气地凶他:“你看什么呢!”
郑箜扑过去抱着她蹭她脸,真是每一天都觉得自己比前一天更爱她了。
怎么世界上就有这么惹人爱的女孩儿呢。
“看你好看呀。”
自己爱人特别爱钱,这一点毋庸置疑,郑箜再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让他给姐姐、给未来外甥女做靠山,分享经济资源这样的话。
她一定是爱自己胜过爱钱,所以爱屋及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