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宫的同时,张翰林也带着收集到的罪证到了御前。
张翰林为官二十余年,行事一板一眼,眼里半点沙子都容不得。
“皇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因为是恭王,才更应该以儆效尤,这样百姓们才会对您信服啊。”张翰林听完皇上说了一大段幼时和恭王兄友弟恭的事,却还是不给情面地道。
“你!”
皇上张了张嘴,啧了声,“你就不能变通一点吗?恭王参与行贿确实不对,可他到底是朕的弟弟,朕自然会罚他。”
张翰林却不接皇上这话,而是继续保持跪着的姿势。
皇上看张翰林不为所动,心中恼火,却又知道这事张翰林没错。
二人僵持许久,张翰林才再开口,“雍州水患那一年,数万百姓流离失所,不少人卖儿卖女,也有不少□□离子散。而这一年,恭王买下京郊千亩庄园,在庄园里建温泉池。”
“次年明州盐井坍塌,数百人被困盐井,恭王怕闹出事,直接让人封了盐井,让数百人活活埋在盐井中。”
“还有江州织造总局……”
“好了好了,朕都知道了!”
皇上出声截断张翰林的话头,“此案就由你主理,让金明轩从旁协助。王广泉等人必然要死,但恭王,朕会废了他,但得留他一条命。你明白吗?”
“微臣明白,皇上是仁君。”张翰林得了旨意,当即去了禁卫军找人去抄家。
与此同时,王广泉正在恭王的王府里。
王广泉最开始的几年,之所以能升得那么快,不仅有金家扶持,还抱上恭王的大腿。
一开始他觉得有金家扶持就够了,但后来才发现,金家人太正,有些事明明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金家却不那么做。
“王爷,方才微臣说的,您觉得如何?”王广泉躬着身子站在恭王身侧,奉承地捧着果盘。
恭王转头瞥了王广泉一眼,不受控制地爆笑道,“不得不说,你这个样子,确实挺像太监的。先不说你提的事,本王问你,你是不是真不行?”
说着,恭王指了指王广泉□□。
王广泉瞬间涨红了脸,这些日子他受到不少的屈辱,但其他人还没恭王那么直接。
可面对恭王,他只能忍气吞声道,“您别听外边的流言蜚语,微臣若是不行,又如何生得出状元郎。”
“可外人是说,你和金家小姐成亲后,才不行。”恭王忍不住又哈哈笑了几声,“咱们又不是外人,你就和我直说,怎么就突然不行了?若是真不行,本王给你一些丹药,指不定你就能一柱擎天了。”
不等王广泉回答,恭王又道,“难怪这些年你和金家小姐不和,感情是这事出了问题,真是难为你了。”
王广泉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但眼下他只有恭王这个救命稻草,若是得罪恭王,他连活路都没有,只能陪笑道,“都说了是流言,王爷莫信他们乱说,这都是金家人故意放出来挤兑微臣的。”
“方才微臣说金家正在查雍州赈灾案的事,咱们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当年王广泉私吞的银子,有一半都送到恭王手中。
恭王是皇上胞弟,一直备受皇上宠爱,就算犯了点什么事,皇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舍不得责罚恭王。
故而王广泉才会来抱恭王大腿,只要恭王不倒,他就一直有靠山。
恭王轻轻抬眉,无所谓道,“他们查他们的,明儿就让京兆尹私下处理了雍州那些证人。金家再有本事,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本王。就算有……呵呵,皇兄也不会责罚本王。”
多年来的被免罪,让恭王有恃无恐。
但王广泉不一样,皇上舍不得动恭王,但有可能拿他出来当靶子。
“王爷,您是不用担心,可微臣是彻夜难眠啊。”王广泉叹气道,“金明轩父子认定是微臣杀了金枝,处处和微臣作对。若是金家还在一日,微臣还如何为王爷继续效力?”
“你个巧嘴,倒是会说。”恭王随手拿了果盘里的一颗莲子,丢进嘴里,“金海潮已经中风,金明轩嘛……他不是在刑部么,刑部那个地方,仇杀和意外最多,找个机会处理掉他便行。”
“对了,你那个状元郎儿子,和我们也不对付啊。三方两次地拦下本王的钱。王广泉,你若是不好好管管他,真要断子绝孙了。”
“黄泽就一个小孩,还不懂事,微臣一定会教训他的。”王广泉要对付金家,却还是不舍拉下黄泽,毕竟黄泽是他唯一的儿子。
不过,对于叶欢,黄泽觉得要给她一点教训。若不是叶欢一直教育黄泽疏远他,他们父子也不会闹到现在。
王广泉已经派了人蹲守在黄府附近,只要叶欢出门,便会掳走叶欢。
他倒要看看,黄泽这个大孝子,会不会为了救叶欢,而喊他作爹。
“小孩子不懂事要教的。”恭王道,“这一次我就放过他,等金明轩死后,若是黄泽还不教化,可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是是是,微臣明白。”王广泉听到恭王愿意出手对付金家,已经很满意,毕恭毕敬地伺候完恭王吃水果,才从恭王府出来。
等上了马车后,王广泉立马换上另一幅嘴脸,“什么玩意,还恭王,狗屁王爷才对!”
马车刚往前驶了没多久,王广泉看到准备回府的黄泽,忙让车夫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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