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姮还有许多话想问她,可皇后这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摆明不愿再跟她说什么,萧姮也只好装着满腹疑虑,起身告退。
在她离开之后,陈嬷嬷悄无声息地回到皇后身边,
“主子,您放心,事儿都办成了。”
皇后微不可闻地低低应了一声。
沉默半晌,她忽而又开口说,“等哪天,阿姮住进坤宁宫,你要记得……”
余下的话皇后没说,但陈嬷嬷已然明白过来,“奴才明白。”
在太子后院里,能对萧姮造成威胁的,无非就是占着名分的太子妃。
皇后心知皇帝不可能让萧姮成为太子妃,所以早在他选定太子妃时,皇后就已经命人在东宫布下引子,等以后太子登基,太子妃必定搬入坤宁宫,所以,皇后连坤宁宫都不打算放过。
当然不是要太子妃不孕,这样未免太过明显,那些暗手,不过是让太子妃身体受损,无论她生下什么来,都是养不活的。
皇后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性命,让皇上放过萧氏的准备。
但她也没想到,就这么恰好,从东宫传来了一则消息,萧姮有孕了。
皇后脸色刹那间血色尽褪,这原本是她期盼许久的好消息,此刻却丧失了所有意义。
“皇上……”她喃喃出声。
皇上能容下这个孩子么?
陈嬷嬷安慰道:“一定会的,那可是皇上的长孙呢。”
皇后心头猛烈跳动起来,虽说绝望,可又忍不住,在绝望中暗藏了那么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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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姮怀孕的消息传开,宛若在东宫投下了一颗巨石。
除了她本人以外,蔡苏亚估计就是最高兴的那个了。
在原剧情中,萧姮多年不孕。
不止皇后暗中提防太子妃,太子妃也知道,萧姮才是她最大的对手。
她让人在萧姮常带的手镯里——那是她跟太子的定情之物——放上了避孕的药物,太子妃比皇后要稍心软一些,这些药能避孕,但不会伤身。
所以后来萧姮摘下镯子,调养几月,就怀上身孕,还成功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现在换了蔡苏亚,自然不会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巴不得萧姮赶紧有孕。
这不,好消息就来了。
“柳华,”蔡苏亚笑道,“快去选些好东西给侧妃送去,就说是我庆贺她的了!”
柳华点头应道,“是。”
西院俨然已经成了东宫里最热闹欢喜的地方,这可是太子殿下的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女都是稀罕的。
已经承宠的侍妾们眼巴巴地前来道喜,望着萧姮平坦的小腹,眼中满是藏不住的羡慕和嫉妒。这要是她们的孩子,就能保她们坐上更尊贵的位置,日后……妃位也不是不能想。
萧姮也不傻,没坐一会儿,就将“客人”都打发了。
唯独留下一人,陆槐,陆侍妾。
陆槐内秀温婉,父亲不过是个地方知府,她是家里的长女,但母亲生下她后就亡故了,所以难免被人视作命硬克亲,寻不到合适的婚约,正赶上选秀,她父亲就索性把长女送来碰碰运气。
结果,陆槐还真被选进东宫来了。
得知消息后的陆父喜出望外,陆槐自己倒无动于衷。
父亲从未在意过她,继母也是面慈心恶的人,陆槐自小受了许多委屈,唯一感受到的温暖就是她的乳母。
乳母有个儿子,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久而久之,陆槐便芳心暗许了。
只是陆父再不重视女儿,也不可能让她嫁给一个奴才,听闻消息后,非但不许,还当众将她乳母和心上人打了个半死,赶出府去。
从那以后,陆槐就死心了,自觉如行尸走肉一般,即使被指进东宫,也不打算争宠,就安安静静地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为乳母一家祈福,这是她在世上仅存的留恋。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和陆槐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苏侍妾出身好又受宠,嫌弃住处太小,几次三番为难陆槐,想方设法要把她赶出去。
一次,陆槐被她堵在小花园里推了一把,脸朝下差点毁容,幸好萧姮恰巧出现救了她,之后两人性格相投,就慢慢走到了一起。
有了萧姮的庇护,苏侍妾不敢再针对陆槐,她日子也开始好过起来。
“恭喜姐姐得偿所愿,”陆槐木讷秀丽的面容上难得显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意,宛若晴光初霁,别有一番清新明丽的味道,“殿下若是知道,一定欢喜极了。”
看着陆槐是真心为自己高兴,萧姮莞尔笑道,“殿下如何还没看见,你倒是比我还欢喜呢。”
陆槐好奇地看着她的肚子,“太医方才说姐姐心思郁结,孕相不好,姐姐,为了你腹中的孩子,你也不能再委屈自己了。”
这些日子,都是陆槐在柔声开解她,“姐姐不是担心家人么?等你平安生下小皇孙,那就是天大的功劳了,要做什么做不成呢?”
萧姮闻言,似有所感,眉眼轻轻垂落下来,透着一丝怅然。
正说着,柳华端着赏赐来了,萧姮想到太子妃,暗暗提升了戒备,不光是她,陆槐和玉容都如临大敌,一左一右守在萧姮身边。
结果这回,太子妃该真是规规矩矩来送赏赐的,既没有什么叫人心胆一颤的话,也没什么出乎预料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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