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站在乾坤宫门外保护皇帝的侍卫, 其中一个离她较近的……萧姮迟疑着上前, 将他低垂的面容看得更仔细了一些,
“你是,赵恪?”
她眼睛一亮, 高兴道,“皇上将你调回来了?”
宁妃的母族成不了气候,但她有个同胞妹妹,嫁给了兵部侍郎赵长松的小儿子,赵恪就是宁妃亲妹的长子,算起来还是梁帝的表弟。
先帝曾让赵恪做梁帝的伴读,两人年纪相近,又是表兄弟,关系极好,再加上萧姮,那时候三个孩子常常在宫里到处转悠,各种天真烂漫的事迹如今也成了难以忘怀的美好回忆。
直到九年前,赵恪随父亲外放离京,萧姮就失去了他的消息。
赵恪俊朗的面容缓和下来,添上几分柔和的笑意,“是。”
“许久不见,萧、萧贵嫔娘娘一切可好?”
“自然是好的。”萧姮莞尔一笑,“倒是你,看着变了许多,不光长高了,还黑了!”
“不过也是,你最喜欢练武了,所以才能练出这副健硕的身形。”
闻言,赵恪眼底的情绪越发温柔了,混杂着亮晶晶的情愫,可惜在格外刺眼的阳光下看不大清楚,正要开口,却见她又轻叹着抱怨,
“要是皇上跟你学学该多好?你看他,一场病下来,清瘦了多少!”
“赵恪你现在回来了,一定要帮我好好看看着他,就算是没有时间练武,每日总来出来走一走,常年坐在勤政殿里,政务再忙,也不值得赔上健康的身体啊,对不对?”
——言词之中满是爱意和心疼。
赵恪唇边扬起的弧度一点点消失,他静静地看着萧姮,眼中明亮的光似乎也黯淡了,
“是,”他沉声应道,“你放心。”
这时,言朝从殿内出来了,“萧贵嫔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萧姮笑着点点头,把什么都给忘了,加快脚步,径直往前,走进大殿之中,抬眸望着消瘦憔悴的梁帝,两行清泪匆匆划下,
“凌哥哥!”
大约是赵恪的出现,让她越发怀念起小时候无忧无虑的生活,再见梁帝,更是满满的柔情,
“怎么瘦了这么多?”她忧心焦灼,“太医怎么说?会留下病根么?”
梁帝对她的关心十分受用,握住她颤颤巍巍想要摸上他脸颊的手,柔声道,“朕无事。”
“听说你也病了?”
萧姮摇摇头,“我没事的,不过是小病,只是日日担心你。”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因病被送走之后,就是皇后在照顾他。
一时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小声说,“我应该陪着你的。”
梁帝轻笑道,“朕有一众太医日夜照顾,何必再累着你。”
萧姮忍不住说,“那皇后……”
“别提她!”梁帝蓦地正色喝道,把萧姮吓了一跳,瞪大眼睛愣愣地望着他。
梁帝在她震惊的目光中,骤然反应过来,掩饰性地轻咳了两声,“皇后居心不良,不比你对朕全心全意,朕信不过她。”
萧姮不自觉松了口气,幸好,皇上并没有因为皇后在病中的照顾而对她另眼相看。
既然他说不提,萧姮便换了个话题,“对了皇上,您把赵恪调回来了?”
梁帝点点头,“母后也说了几次,念叨着想他。”
太后当然不是真想念赵恪,她是想让梁帝把她妹妹一家提拔进京。
梁帝原本是答应了,只是还没来得及下旨就病倒了。现在他对太后嫌隙已生,犹豫许久,还是只把赵恪叫了回来。
索性他如今身边能信任的人不多,再多个心腹也好。
梁帝有信心,在太后和他之间,赵恪肯定是站在他这边的。
他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听萧姮絮絮叨叨地回忆起小时候他们还有赵恪的趣事,紧绷的情绪缓缓松展开来,望着萧姮的眼眸中满是温和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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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蔡苏亚不耐烦应付太后,但该有的礼节,比如每月一次的晨起问安还是得有的,就权当是给自己找乐子了。
比如现在,蔡苏亚抬手捻起一块桂花软糕放在唇边咬了一口,笑盈盈地看太后拉着苏嫔的手,温柔慈爱地问询着她腹中胎儿的状况。
一老一小笑语嫣然、言谈亲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真婆媳呢。
“皇后来了半个时辰了,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太后似笑非笑,“莫非是哀家不值当你开口?”
“太后娘娘哪儿的话,”蔡苏亚不紧不慢,“妾只是欣慰于您和苏嫔的情谊,不忍破坏罢了。”
苏嫔娇娇柔柔地笑道,“蒙皇后娘娘高看妾了,妾哪有荣幸与太后娘娘相提并论呢。”
“既然没有,”蔡苏亚笑眼扫向她坐在太后身边的位置,“刚太后叫你上前做到她身边去,你怎么不严词拒绝以表对她的尊崇?”
“我!”苏嫔脸色一变,她终究自小被宠惯了,如今想要改也总是增加不了耐性,冷淡着说,“太后娘娘只是看重妾腹中的龙胎而已。”
“不过若是皇后娘娘能早日开怀,太后娘娘想必更加疼爱,妾肚子里这个,实在算不了什么。”
蔡苏亚抬眸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承蒙吉言。”
听到这话,苏嫔自以为胜了,居高临下地看她,笑容中克制不住地满上一股子得意,“皇后娘娘客气了,便是妾这个孩子生下来,也该叫您一声母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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