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得那些拥护他的臣子心中惴惴,每次皇帝一病就提心吊胆,生怕后继无人。
第二天早朝,文武百官齐刷刷跪地给梁帝道喜,他总算要有嫡出的子嗣了!
梁帝:……朕可真是谢谢你们了。
换做之前,梁帝虽然喜欢儿子,不过他自认身体强健,于子嗣上也不太着急,后宫嫔妃接连小产,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然而,一场病过后,梁帝的心态变了。
无论太医怎么说他病况不严重,自己的身体,一丝一毫的变化,梁帝是感受最深的。
他的精力和体质,已经大不如前了。
若不然他接连宠幸了毛氏姐妹这么久,两人总有一个得传出好消息来吧?
梁帝郁闷过后,脑海中不知怎么浮现出了太后和皇后的对话,什么“中毒”“伤身”之类的,令他尤其在意。
是太后给皇后下毒了?
还是皇后暗算了太后?
不对啊,她们两人中气十足,一点儿不像是中毒的样子。
各种各样的猜测萦绕在梁帝心头,其中夹杂着一丝莫名的不安。梁帝等不了了,他一下朝,回乾坤宫换好了衣服,就急急往慈宁宫去了。
一见面,张口便是问太后“中毒”是什么意思?
“母后,皇后说,这是您跟她的秘密?”
太后几次想要转移话题都被梁帝坚定的语气掰了回来,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她当初怎么给蔡苏亚下毒的事情说了出来。
“哀家也没想到,那时候她入主坤宁宫不久,竟能有这样的掌控力,如此隐蔽的手段都能被她发现……”
梁帝的神情也渐渐凝重起来,“这么说,皇后把您给她下的毒,又用来谋害朕了?”
他一口否决,“不可能,她哪里来的人手,还能动乾坤宫里的人?”
太后沉吟半晌,缓声道,“皇后这人,哀家原先只当她是个狂妄无脑的黄毛丫头,如今看来,她的确有她深不可测的地方。”
“你还记得,先帝在时,对她这个儿媳妇有多信任看重么?”
梁帝点了点头,“自然记得。”
先帝眼中,就是他这个太子说出来的话,都没有太子妃来得可信。
“您是说?!”
梁帝愕然,随即否认,“不可能!”
“就算父皇对朕有心结,在他临终之前,朕也贴身侍疾了这么长时间,也能看出父皇把江山交给朕的诚心。”
梁帝自小看惯了先帝对大皇子的偏爱,因而当这份偏爱最终落到他身上的时候,既满足又珍惜。
太后若有所思,“也不一定是先帝的意思,他当时病入膏肓,你成天忙着给他侍疾,哪还有心思在意乾坤宫里发生的琐事……或许是那时候让她趁虚而入了。”
梁帝凝眉,还是不相信蔡苏亚有这么大的本事,
“就算父皇重病,还有先皇后掌管后宫,蔡氏冒然插手,不可能不惊动她。”
太后动了动唇,迟疑再三,总不能跟梁帝直说那时候先皇后被她下了毒,自身难保吧。
虽然母子俩在对方心中的好形象摇摇欲坠,但太后还是不愿让梁帝知道她手上沾的血。
“事已至此,”太后沉声道,“也不必细究过去的事情,你只管回去,将乾坤宫上下都仔细查一遍,不能放过一点蛛丝马迹,无论蔡氏所说是真是假,总不能让她得手第二次。”
梁帝脸上显露出烦躁之色,“这朕自然明白。”
他蓦地抬起头,灼灼望向太后,“母后,你给蔡氏下的毒,到底是什么?”
“朕如今经常精疲力竭、体虚盗汗,是不是就是因为那毒?”
太后欲言又止,可想起蔡苏亚的话,她也确实担心,那药能绝人子嗣,在女子身上已经应验了,可要是男子中了这毒……
她不免心惊肉跳,“范太医呢?快宣他进来!”
她扬声对外说,一边又若无其事地安抚着梁帝,“那毒胜在不易察觉,但也因此毒性减弱了许多,只有长期接触,才可能留下病根。”
太后这些侥幸心理,看到范太医仔细把脉后渐渐露出惊惧之色的表情后,随着心重重沉了下去。
梁帝身为当事人,是最惊慌的那个,急声斥道,“有话快说!”
范太医冷汗涔涔,扑通跪倒在地上,“启禀皇上、太后娘娘,皇上体内的毒性极淡,却深深扎根于五脏六腑,日积月累,若要彻底拔除……几乎是不可能了。”
梁帝忙问,“这毒有什么效果,莫非会影响朕的寿数?”
“此毒毒性缓慢,若要到影响寿命的程度,必得经年累月、内服外用才有此效。”范太医微微摇头,神情凝重,透着一丝绝望,“皇上、皇上的状况,更像是借助香料,随呼吸、肌理渗入,所以……毒性并不重,只是体虚易病而已……但、但……”
“但是什么?!”
他脑门重重磕倒在地上,“会、会有碍子嗣!”
宛若晴天白日一道惊雷打过来,太后和梁帝都僵在了原地,许久没有反应。
饶是太后有心理准备,但真当这个猜想落入实处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痛后悔,
她连忙追问,“可还有办法救?”
范太医支支吾吾,“这……虽说能够缓解,但到底能不能全然康复,臣也不敢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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