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扭头,飞快地跑远了,确定自己安全之后,回头看了一眼,见懒汉站在原地没有追过来,她才大大松了口气。
可转念想到项定邦的话,她的面容又黯淡绝望起来。
难道重活一世,她还要过上辈子那样的日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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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除夕就来了。
蔡苏亚给自己做了件新衣服,白底浅蓝纹边的上衣,腰身微微收了几针,她也不敢太过分。
不过这件衣服现在是不能穿了,太冷。
她把衣服放进柜子里,多少有点遗憾,这还是她第一件独立完成的衣服呢,况且过年嘛,总要穿新衣服才有感觉。
项定邦听了,抽空又带着她去了县城里,既然自己没法做,那就索性买成衣好了。
蔡苏亚兴致缺缺,供销社现在最畅销的大红棉衣,喜庆是喜庆了,但论保暖还比不上长及脚踝的长棉袄,论美观吧,也就那样。
倒是有几匹新到的的确良,蔡苏亚眼睛定在上面就移不开了,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好几种款式。
项定邦心领神会,当即让她挑了两三个颜色买了下来。
跟上次不一样,这些布料蔡苏亚可舍不得再交到项大娘手里了。
她回去后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做了条黑色阔腿裤,穿上身后,仔细调整了好几次版型,才算是满意了。
不过她没给项定邦看,
“等天暖了,我再穿给你看。”她笑盈盈地在他高挺冷峻的鼻子上亲了一下,“到时候就当是给你一个惊喜啦!”
这么一句话,勾得项定邦整个年,每次视线从她身上划过,心底都不由得牵起一阵痒痒的感觉。
今年过年的时候,蔡苏亚难得收到了她家里送来的信。
原身结婚的时候,写了封信回家,说自己要嫁人了。
现在这封信就是来指责“她”太过任性,结婚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先问家里讨个主意,继母在信里说,蔡父很生气,甚至还说出了“我没有她这个女儿”这种话,劝“蔡苏亚”以后听话懂事一点,有空领着她丈夫回家来给蔡父道个歉。
蔡苏亚随意看了一遍,就知道原主的这个继母,比起她前世那个,段位实在称不上高明。
不过也对,她前世的蔡家,好歹也算是豪门,那么多财产在那儿呢,多费点心也是值得的。
而现在这个,继母针对原主顶多就是为了蔡父那点子父爱,希望他对自己生的儿女多点在意和喜欢罢了。
看看这字里行间,有意无意地提及她留在城里的继姐,如今已经跟机械厂厂长的儿子谈上对象了,蔡父高兴极了,连连催促他们小两口早点结婚,婚期估计就在明年。
还问蔡苏亚有没有法子回城参加她姐姐的婚宴。
要是换做原身,被蔡父对两个女儿婚事天差地别的态度刺痛,肯定是不会回去的。
但蔡苏亚不是。
日子过得太自在,要不是这封信,她都快忘了原主还有“家”等她收拾呢。
“你什么时候回部队里呀?”
项定邦熟练地拿起毛巾给她擦脚,“初十动身。”
其实他的假期还没完,可以多待几天,不过因为蔡苏亚要随军的缘故,哪怕报告在他出来之前就已经打上去了,但还有一些手续需要提前去准备。
蔡苏亚眼巴巴地看着他擦完,就把一双脚塞进他暖洋洋的怀里了,项定邦笑了笑,一边抱住她,一边脱了鞋子,继续洗自己的脚。
“我不能跟你一起去么?”
“可以是可以,”项定邦迟疑一瞬,“只是我回去的几天会比较忙,怕顾不上你。”
而且虽然房子已经分过来了,但项定邦一个人住的时候,从来没费心去布置什么,现在想起来,又空旷又简陋,没来得及打扫说不定灰尘也很多……
“没关系呀,”蔡苏亚笑盈盈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非要你看着才行?”
“我就跟你一起去了,中途正好可以去我家绕一圈,以后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呢,总要先跟我家里人说一说,否则他们还以为我出什么事了。”
项定邦这才想起她的家人,眉头皱起,有些愧疚地说,“抱歉,我忘了。”
“结婚的时候我就该去你家拜访一下。”
不过那时候他时间赶,也抽不出空来。
“没事儿,”蔡苏亚一点儿不在意,“我也忘了。”
项定邦知道蔡苏亚跟她家人关系不好,但怕让她想起难过的往事,一直没有细问。
这会儿才犹豫着问,“我们回去,需要带什么东西么?”
蔡苏亚笑了笑,“不用,反正也待不了多长时间。”
这种面子工程没必要做,以后随军了,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可能回娘家。
“到时候无论他们问你什么,都不能把你在部队里的地址说出来,知道么?”
项定邦看她这样防备着娘家,惊讶之余又不免心疼,可见不光是关系疏远的问题,乍一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呢。
蔡苏亚担心项定邦不放在心上,就把原主还在蔡家的经历挑委屈地说了几件,听得项定邦跟她同仇敌忾才肯罢休,
“我这次回去就是说跟你随军的事儿,免得他们以后再来红星大队找我,到时候又闹出笑话来还丢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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