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已经脱得只剩下了最里面单薄的棉衣,他长得高,穿上衣服的时候肌肉块不是很明显,直到现在还显出格外精壮的身材来。
见蔡苏亚愣了,项定邦生怕她还要走,索性打算帮她一起把衣服脱了。
“等、等等!”蔡苏亚一惊,连忙往后躲开,看着项定邦修长的手停在她眼前,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感觉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变得越发炙热了起来。
抬眸望去,果然项定邦专注地盯着她,眸光中似乎多了一点似有若无的可怜,直白地表达出了他的疑惑,
为什么不跟他一起洗澡?
是因为怕他,还是不喜欢他?
这谁能顶得住啊。
蔡苏亚眨了眨眼,半晌,小声说,“我怕冷。”
“你先洗吧,我回头用热水冲一冲就好了。”
项定邦不假思索地说,“我想跟你一起。”
他想了想,补充道,“不洗澡也行,跟你在一块,做什么都好。”
说着,他瞥了一眼地上的衣服,颇有她一声令下,他就重新把衣服套上去的架势。
蔡苏亚:“……平时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黏人?”
项定邦茫然地看着她,抿了抿唇,温顺地没有说话。
一双眼眸宛若黑曜石,虽然深邃,但偶尔又反射出了清澈的光芒。
“算了,”她长叹一声,“洗就洗吧。”
项定邦眼睛一亮,哪怕冷硬的脸部线条没怎么变,可就是能让人看出他现在的雀跃和欢喜。
索性蔡苏亚刚买了不少布料和羊毛,首先就是给他们两人做了两件浴袍,免得每次洗完澡还要拿一大堆衣服去浴室。
浴袍做完后,让项定邦试了试,之后两件都下水洗了一轮,晾干后放在了浴室里。
一眨眼的工夫,项定邦动作飞快地就把自己身上的衣物扒光了,比早上起床时穿衣服的速度还快。
蔡苏亚刚脱下毛衣,解开发绳,乌黑的发丝宛若瀑布一般垂落下来,对面,项定邦眸色灼灼地看着她,不敢再往前,就这么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她一点点褪去身上的衣服。
狭窄的浴室里四处弥漫着热水生腾而起的白色雾气,朦朦胧胧的,将她笼罩在中央,近在眼前,又好像远在天边。
项定邦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步,怔怔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触摸她,略显粗糙的指腹落在白腻温暖的肌肤上,他感觉到她轻轻颤动了一下,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把手收回来,却在半空中,忽然被她握住了,
“没事。”
她的音调软软的,“我说了,我怕冷。”
项定邦僵硬地点了点头,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张了张口,喃喃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温热的暖意渐渐凝结成了水汽,蔡苏亚笑盈盈地看过去,只觉得项定邦的眼睛也好像变得水汪汪了,跟他冷峻凌冽的气势截然不同。
她心下一软,缓步上前,白皙纤细的手臂把他的头拉下来,踮起脚,轻轻亲在他的眼睛上面。
项定邦条件翻身地垂下眼帘,乱七八糟的光雾散去,他呆呆地看着她,目之所及,宛若一片白皙无暇的雪地。
只有她的眼睛是亮的,熠熠生辉。
浓郁的酒意散去了不少,他似乎恢复了几分清明,深眸一暗,微微屈膝,直接把她懒腰抱了起来。
“呀!”
她惊呼一声,“别闹,地上滑。”
“别怕,”项定邦低声道,“就算我摔了,也不会让你滑倒。”
就像是一场期盼已久、绮丽绚烂的梦境。
叫他恨不得深深陷在其中,把所有珍惜的美好都握在掌心,再也不松开。
“苏亚、苏亚……”
他一声一声,其中暗藏的情愫和欲望也一点点浓烈起来,直至燃起灼灼的火光,把两人都包裹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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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定邦长了二十多年,头一次体会到离别时那种极度的舍不得。
哪怕他十几岁去部队的时候,要离开家远走,心里更多的也是斗志和决心。
但到底,他有他的职责。
几天后,军区的陆师长回来了,得知项定邦待了家属来随军,高兴不已,恭喜了他,又透露出来一个消息:
中央的意思,他们军区即将成立一个独立团,项定邦手底下的一营是全军区最出色的招牌,这个大好的机会,肯定是要留给他们的。
到时候再从其他团选拔出最出色的人才,并入到独立团里,如果事情进展的顺利,独立团的团长一职,就肯定是他的。
这不是件小事,可以说还是关系到中南军区未来的关键节点,项定邦接下来不仅要负责训练,还要抽时间考察、选拔、汇报等等工作,注定是没多少时间回家陪蔡苏亚了。
陆师长笑着说,“这可是双喜临门的好事情,你这么轻的年纪能当上团长,也是上边领导格外看重你的能力,可千万不能让他们失望啊。”
项定邦神情肃然,郑重其事地答应下来。
但刚出门,他就开始犯起愁来。
蔡苏亚在军区人生地不熟的,是他把她带来,总不能就这样把她留在这儿不管不顾了吧。
在这片地方,她最熟悉亲近的,只有他而已。
晚上,项定邦就是这么心事重重地回到家,然而还没推开门,就听见了屋子里头传来的清脆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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