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城北芦苇荡。
三百银元可不是小数目,加起来也很重。
杨家管家只得亲自赶着马车前往,把马车停在芦苇荡边上,带着下人去拍孔家的门。
他们压低了声音理论不休,却没注意到马车上的钱箱已经被悄无声息的换掉了。
芦苇荡旁的黑色水面上,无声的泛开了些涟漪,但又很快归于平静。
等管家终于发现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跳着脚怒骂:“肯定是你们孔家人干的!”
但孔家人从始至终都没见过箱子里到底装有什么,所以下意识觉得:“你们杨家真是欺人太甚。又想害死我闺女成全你们的名声,又想故意许下口头支票糊弄我们,真是不要脸!”
那边,杨大郎已经被套了麻袋、灰头土脸的回到了杨宅,之后他就一头钻进屋里,任谁叫也不搭理,也不知究竟遭遇了什么巨大打击。
杨老夫人终于赶到了孔家,和管家一起刻薄又恶毒的数落孔家人。
孔家人觉得委屈而愤怒,故而毫不相让,和他们大吵起来,引得邻里围观竟也顾不得了。
杨家非说孔家人自己舍不得有污点的女儿,又恨杨大郎,便绑了他要挟赎金,同时救走女儿;
孔家咬死说杨家人早就害死了自己的可怜女儿,又自导自演一出苦情戏,说话不算话,一分钱补偿金也懒得出……
女人们坐在一起嗑瓜子,津津有味的议论着孔杨两家人的撕扯打骂,时不时地拍手叫好: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现如今死无对证,杨家和孔家必定会坚信自己的说法,斗到底的。
这场戏啊,还长着呢!
那箱银元和缴获的几把匕首、珠宝什么的,都被安全放在了某处。
那里只有她们知道,也征得了孔玉英和姜铮的同意,准备用作行动经费。
因为干了这件事之后,她们想救出更多苦命的女人!
另一边,孔玉英、魏淑芬、罗桂花三人正坐在院角的小屋子里说着话。
说着说着,三人竟都激动起来,纷纷赞同说要做一件大事,来为同样遭遇的女性复仇!
姜铮踱步过去听了后,很是赞同。
因为,她也一直是这么想的。
她也很高兴她们能这么想!
于是,在秋风吹落了大半绿树的枝叶时,女人们终于迫不及待地干了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那就是——连夜砸了全城的贞节牌坊!
这时凶恶的流匪刚来过,人们整晚都闭门不出,就算听见动静也不敢出门查看;而官兵们则在最初的骚动和追查无果后,对这种小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又没威胁到官兵的利益,也不像是可恶的土匪作为,大家伙儿又都满身是伤、累成狗了,就随那些爱捣乱的小人去吧。
——他们懒洋洋地半阖着眼,如是想道。
……
砸牌坊这事,最初是由姜铮动手的。
那时系统大惊失色,语气饱含谴责与震惊:【你,你怎么能这么做!】
姜铮的语气十分轻松:“与你无关。”
“而且无论你强制让我重来多少次,我都依然会这么做。”
“除非你让我脱离这个世界,否则我定会——”
“至,死,方,休!”
它越要她做什么,她越不做什么;
它越强调什么,她就越要摧毁什么!
这也是她刚被莫名其妙扔进这个世界、听到那奇葩的任务时,心里立下的第一个目标。
系统不是花样夸赞“贞节牌坊”的重要性来恶心她吗,那她就一定要一一摧毁它!
一开始系统不信,强制她回到了之前的时间点。
但姜铮也没半点儿犹豫,不像之前那样果断放弃、换条路走,而是再次照做不误。
几次下来后,系统实在拿她没办法,只好放弃。
只是不知道它一直沉默,到底是在筹谋什么。
但姜铮也懒得去管了,只让那些女人们站在自己身后好好看着。
她们虽然想砸,但心底犹存惊惧和犹豫。
无形的思想或许很难以改变,但贞节牌坊这个东西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是实质性的压迫和枷锁。
久而久之,自然会给世世代代的女人们以灵魂折辱和驯服。
她既然来到了这里,那就要帮她们打碎枷锁!
站在高大的贞节牌坊前,姜铮一眼就分析出了最佳受力点,动作稳、准、狠,干脆又漂亮。
“嗵”、“咚”、“轰”……
一锤一锤的重击声,一块一块的碎裂声,与女人们的心跳声逐渐契合,让她们满腔的惊惧轰然倒塌,让她们浑身的热血都沸腾了起来!
就近转移阵地后,姜铮侧耳听着被砸牌坊那家男人们的愤怒嚎叫和女人们的痛哭流涕,舒心地笑了。
寒冷的秋夜里,她的双眼亮得惊人,在女人们心里燃起了熊熊烈火,保护她们不受冷言冷语和寒风侵袭。
孔玉英和罗桂花看得心痒手也痒,立刻毛遂自荐。
姜铮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笑着把铁锤递给她们,教她们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少的力去砸断一个牌坊。
其他女人也对这种吸女人血的玩意儿恨之入骨,纷纷自告奋勇,也要参与行动。
于是姜铮便让女人们分成几个小组,让她们在城中各处神出鬼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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