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良仁急急地说,“不如乱棍打死,拖出去埋了吧!”
他看向苏楷瑞,眼中满是惶恐和哀求:“小婿可是早就发过毒誓的,就算清晗终生无所出,我也定会一直守护她、爱护她的!”
“是吗?”姜铮扭头朝外,冷声道,“请蔡嬷嬷!”
蔡嬷嬷匆忙赶来,如实讲述了这半月以来发生的事。
生意人大多是走一步想五步的,苏楷瑞立马就把这些事情给串了起来,明白过来是这贾良仁、张郎中、孙沅蓉三人狼狈为奸,合力毒害他那可怜的女儿!
苏楷瑞没忍住,拿起架子上的剑鞘就重重打在贾良仁身上:“我父女平时对你还不够好吗,你竟然如此狼心狗肺!”
贾良仁不敢躲,生生受下,但就是死也不敢松口,还为自己叫屈道:“岳丈大人莫要动怒,小婿冤枉啊!”
苏楷瑞听得更气了,下手也更狠了,甚至抽出剑鞘中的剑指着他:“你冤枉?那你自己怎么不肯喝那药?!你读的圣贤书呢,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苏楷瑞气红了眼,竟然拿着剑狠狠地捅向他心口,好在被姜铮及时带了下,只是戳穿了他的手臂。恢复了点理智后,他再次拿起剑鞘,劈头盖脸的往他身上狂抽。
“这都是误会,小婿真的冤枉啊!”贾良仁捂着流血的右臂,痛嚎道:“还是先请医师来为清晗诊断下,看是否有挽救的办法吧……哎哟,父亲!”
这话确实转移了苏楷瑞的注意力。
他扔开剑,挥手让杂役先把张郎中和贾良仁都拖下去关着,然后连夜请了几个医师过来。
医师们为苏清晗诊断后,得出了统一结论:苏清晗的身体已被药性所伤,日后极难再生育了。
苏楷瑞脸皮抽搐了好几下,铁青着脸让人送走医师,然后失魂落魄的坐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儿刚听得分明,他说昔日曾发毒誓说若我不能生育,他才会如何如何。但他并未发毒誓说,不会害得我无法生育!”
姜铮语气悲凉道:“近日女儿一直在院里鞠躬自省,想出了不少心得,想单独说与父亲听。”
苏楷瑞青着脸大手一挥,蔡嬷嬷便和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大堂里瞬间只剩下他们父女二人。
姜铮这才转向苏楷瑞,正色道:“女儿想跟爹说件正事。”
“你说。”苏楷瑞敛了怒气,心平气和的看着她。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姜铮居然斩钉截铁的说“我要休夫!”
【警告!你不能……】
姜铮切了声:“你警告个啥?你只说让我给别人当老母,又没说让我给别人当老婆!”
【……】
休夫在这个朝代虽不多见,但也是有的。
尤其是低嫁了女儿的人家里,较常出现这样的情况。
苏楷瑞转过头来盯着她,哼道:“你倒是敢想!由头呢?仅仅是怀疑贾良仁唆使郎中毒害你吗?这事还未有定论!万一是你冤枉了他呢?”
姜铮差点就质问他是不是眼瞎了,但转念一想这苏楷瑞毕竟是个商人、人脉太广,太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了,就耐着性子解释说:“若是父亲还心有疑虑,不如请捕快来彻查一番便是。”
“而且他当初在外面胡混,不经通报就和那孙沅蓉有了骨血。这倒也罢,那他之后又纳的两个小妾呢,如何解释?”
“再说那孙沅蓉……天天给他贾良仁吹枕边风,就连让他休了我去自立门户这样的想法也时常表露在外,他难道敢说对孙沅蓉私下的小动作毫不知情吗?”
“他若是真心待我,怎会频繁纳妾生子,又怎会任由他的妾室对我不敬呢?”
姜铮有理有据,言辞切切、神情哀伤,饶是巧舌如簧的苏楷瑞也哑口无言了。
宽敞明亮的宅堂里,徒留一阵难言的沉默。
半晌后,他才无力地劝道:“天底下的男人,有几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他虽然……”
“可父亲不久没有纳妾吗?终生只和母亲相濡以沫。”姜铮毫不退让半步,“他做不到,不代表全天下的男人也做不到。”
苏楷瑞想起勤劳坚贞的亡妻,胸口登时有些发闷,只得闷头喝起茶来。
片刻后,他继续劝道:“但你可曾想过休夫后,你的声誉会如何,以后老了依仗谁?”
“我苏家家大业大,背地里羡慕嫉妒说三道四的人定然多如过江之鲫,但这对我苏家声誉有何影响?只要苏家声誉不受影响,我的声誉就不受影响。”
“至于依仗——”
姜铮柔声道:“女儿知道爹是心疼女儿,才为女儿撒钱万千、招婿上门。”
“但爹可否想过,若有朝一日……他贾良仁要把孩子改为贾姓呢?”
苏楷瑞顿时用力拍桌子,怒道:“他敢!”
第22章 良母
姜铮做出一副伤心且忧虑的样子来:“现在有爹在,他自是不敢。但您知道坊间都怎么说的么,说他不过是为了病重的老母,不得不在咱苏家忍辱负重。”
“可现在您还教他如何做生意,放手给他几个铺子管着了……若他哪日将爹的本事都学会了,要离开苏家、自立门户呢?”
“女儿可真是想都不敢想,毕竟‘无情最是薄情郎’啊。”
苏楷瑞意外地看了眼女儿,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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