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看来我必须得亲自去见他一面才行,无论是否是陷阱。”
萧容回来后就一头扎进公司里。现在公司管理层中的旧势力虽已经被他肃清,但那些元老们几十年盘根错节的布局,谁也保不齐会不会有卷土重来的时候,他自然是一刻都不敢放松。我也不想拿这件事去分他的心,所以并未提及。
萧容这二代接班人当得不轻松,让我想起同样和他处境差不多的吴邪,不知他近况如何?杭州一别,已经快一个月了。每次遇到危险或难于抉择的时候,我总希望他们能够在我的身边,可能在过去的日子里,我已经潜意识的把他们当成了我的家人,我的靠山。无论我在外头闯了什么祸事,他们总是会适当的出现,替我收拾烂摊子,并包容我的任性。
回忆的盒子一经开启,想要关上却没有那么容易。我坐在阳台上,望着对面黑漆漆的窗户发呆,我多么渴望此时它里面的灯能够亮起来,将我灰暗的心也一并点亮。
我必须承认,自己真得好想起灵哥,这种思念已经像藤蔓一般,在我心底早已深深扎下了根。无论我逃到哪里,无论怎么克制,它依旧长的枝繁叶茂,到处蔓延,我压根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若爱我,万水千山我也敢来寻你,你若不爱我,我就连提起脚跟的底气都没有。我俩的问题就在于,你不爱我啊!张起灵,你真是我的劫数。”我失落的叹了口气,倦缩在椅子上继续发呆。
想累了就闭着眼睛睡一会,睡醒了就继续想,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如此折磨自己。或许当身体累了心也会跟着累,心累了就该放下了。第二天天亮后,我已经熬成了熊猫眼,便顺势化了个妆伪装自己,这黑眼圈连眼影都省了,随后提早到了农贸市场附近埋伏。
没错,我从早上九点就已经到了市场门口。接下来的六个小时里,我在对面的小吃店,再到咖啡店,面包店,食杂店各种徘徊,一直变换地方的原因,主要是不能在一处地方呆太久,恐惹来怀疑。最后索性买了一捆花蹲在角落,佯装是个鲜花贩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越来越靠近约定的时间,我的心也变得七上八下。这种看似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卧底场面,事实上并不容易,不仅被盛夏的烈日晒的汗流浃背,脸上的妆也花了,卖的花也萎了。
更可气的是,等到了约定的时间,蔡医生却连个影子都未出现,难道我又被他给耍了?他还真以耍我为乐么?
我又等了许久,见与约定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大半个时辰,正准备收拾东西走人时。只见从市场里面走出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推着一车的水果,他推车的姿势很生疏,动作也很怪异,并不停的东张西望。
如果是想寻找目标顾客,扭头的幅度又未免过于夸张,而且从始至终他的帽沿压得极低,盖着了小半边脸,仿佛根本不愿意让人看到他的样貌。
“普通一个卖水果的人肯定不会搞成这么神秘兮兮,那么一个不是卖水果的人却伪装成卖水果的模样,想必此人肯定就是蔡医生无疑了。”
我以为我乔装成卖花女已经够夸张了,没想到他比我还谨慎。如果他不是跟我有意在演戏的话,看来也似乎在躲避某些人的追踪,至于是不是医院方面我得亲自过去问了才知道。
热浪滚滚的大马路上,正是一天中气温最高的时候,路上没什么行人。我此时才领悟到蔡医生在选择时间和地点上面的确是花了心思的,所谓大隐隐于市。谁能料到我俩会在喧闹的农贸市场门口,选了个人流最少的时间见上一面。
我再三仔细确认了他身边没什么可疑人员后,才慢慢起身站了起来,走到路旁,朝乔装成水果摊贩的蔡医生挥了挥手。
他看见我后,猛得将帽子摘下,神情非常兴奋。然后环顾了四周一圈,觉得没什么不妥,就朝我这边跑了过来。这时恰巧绿灯变红色,不知道从哪儿急速拐出一辆货车飞快地开了过来,眼看就要撞上蔡医生。
“小心!”我大喊一声,本想冲过去救人,不料却被身后的一股力量狠推了一把,直接跌倒在地。与此同时,耳边已经传来一阵沉闷的撞击加刺耳的刹车声。
紧接着就有人大叫道:“有人被撞了,快救人啊!”
我抬头看到,将我推倒的人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他跑得很快,只留给我一抹背影。我现在无暇顾及他。扭头就看见蔡医生已经被车撞飞了老远,心里暗叫不妙,赶紧跑过去,他的头部和嘴里都在涌出大量的血来,将整片地板浸染成血红色,蔡医生已经奄奄一息。
他双眼紧紧地盯着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嘴巴张的超大,从满满是血的喉咙中,吃力的发出呜呜声。我见他满嘴是血,不由一阵心酸,刚才还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为什么转眼就变成这样?
我不敢扶他,怕造成二次伤害,只得跪下来将耳边凑到他嘴边,问道:“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他的胸口一阵激烈的起伏后,又涌出一大口血,唇角不停的颤抖,模模糊糊的吐了个字:“。。。。笑。。。笑。。。”
“笑?大哥,都什么时候了,我如果还笑得出来那真是禽兽不如了。”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跟我提这种要求。
他却不死心,猛得抓住我的手,又继续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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