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心塞,是不是?男人能够搞定一个政府,能够切割世界上最坚硬的钻石……却搞不定一个女人。”
说到这里,他微笑了一下,双手交握:
“顺便,你是怎么挖空那颗钻石的?那可是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
“麦克罗夫特,你现在的表情就像是狐狸看到了鸡……你想用钻石的耐高温来对抗核反应产生的温度?”
夏洛克语气里带着微微的嘲讽:
“显然你的化学知识和你身上的赘肉成反比增长……钻石不过是高温高压下形成的碳原子四面体,化学键全满,非常稳定,切割是没有用的,但是在极度低温低压的环境下会分解成碳。”
麦克罗夫特语气微妙:“你的意思是,你把‘非洲之星’中间那部份分解成了……碳?”
“当然不是,我只是把它取了出来……中间那部分的光泽度更好,可以做成整个的钻石戒指。”
夏洛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再度看了看挂钟,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还剩三分钟,如果你要问的问题就是这些的话……”
“坐下,夏洛克,跑题时间不算。”
麦克罗夫特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浅淡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根本不爱你,和你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成全你可怜的自尊心……即便是这样,你也要坚持你愚蠢而自以为是的爱情,把她和你绑在一起?”
夏洛克走到门边,顿住了。
“自以为是的爱情?麦克罗夫特,维希说的没错,你的确对爱情一无所知。”
他回过头来,语气是不容辩驳的笃定:
“你判断失误了,她爱我。”
麦克罗夫特纹丝不动:
“我以为我们已经就这点达成了共识……她对你的告白不过是一个误会,她对你怀有朋友以外的感情也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哦,麦克罗夫特。”
夏洛克微微笑了:
“告白可不是表达爱情的唯一方式……她一直想要和我保持距离,这点我十分清楚,只有她自己还天真地以为她表现得不够明显……”
他愉悦地勾起嘴角,像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但是当我被人嘲讽时,她就会失去判断力,尤其在你出现的时候……她不惧怕死亡,即便是用枪指着她,她也能胡思乱想……”
麦克罗夫特没有说话,看着他弟弟一贯冷静而自持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神情。
尽管这丝温柔,细微到难以觉察。
“而且,在我不过被人用刀贴着脖子的时候,她就紧张地连手机都拿不稳……这一切,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他语气淡淡,却如此笃定。
“她爱我,她的言行举止已经不止一次向我告白,就差用语言表达出来……而我不在意这一点点差别。”
麦克罗夫特坐在椅子上,夏洛克站在他对面,橡木的桌子横亘在他们中间。
他们的谈话,永远如此。
夏洛克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别扭生硬的,不擅于微笑,也不擅于哭泣的婴儿。
他隔着婴儿车打量着自己的弟弟,而他闭着眼睛……从那个时刻起,他就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句话并非贬义,他有这个力量,维持自己世界的平衡。
而现在,这种平衡被打破了。
他弟弟从来没有人能进入的世界里,多了一个女人,叫路德维希。
麦克罗夫特垂下眼:
“这只是你的判断,感情并不是你的area,这也不是你平常遇到的案件,夏洛克,推理错误,就万劫不复。”
“那么我们就退一万步说。”
夏洛克握住门把手,又抬眼看了看挂钟上的时间。
“假设她不爱我……哦,这个假设太荒谬了,换一个,假设她没有我推断出的那么爱我 ……虽然这也不太可能。”
他皱了皱眉:
“这两个假设都太离奇了,但姑且这么假设吧……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已经选中了她,所以她别无选择。”
“我以为感情是两个人的决定。”
夏洛克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我很惊讶,你居然会有这种想法……你在发动战争之前,会去询问被攻打的国家‘你愿意被进攻吗’?”
麦克罗夫特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相信我,一个人的思想远比由无数个人组成的国家复杂的多,不确定性也更大……夏洛克,战争和感情是不一样的。”
“战争只不过是许多人的感情一起爆发了而已,本质是一样的。”
夏洛克不置可否:
“既然你不喜欢这个比喻,那么我们换一个——你也是一个猎人,你应该明白,从来只有猎人选择猎物的权利,没有猎物选择猎人的权利。”
他语气平静,丝毫不觉得自己正在决定的,是另外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女人的命运:
“同样的,一旦我选择了她,她就没有拒绝的权利,因为她任何想要拒绝我的念头最终都会被我掐灭……那我为什么还要在意她的挣扎?”
麦克罗夫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他只有在难得遇到棘手问题时,才会使用这个姿势:
“这个比喻更荒谬了,如果你打算把路德维希小姐看作你狩猎的猎物,看作你要掠夺的物品,并认为她没有反抗权的话……那么,我只能说,你大错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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