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小丑?”蝙蝠侠声音低沉,?一列列交替闪烁的红蓝车灯照亮了他的眼睛。
哥谭市几乎一半的警察和特种兵都在这里,?警棍、防弹衣、防爆盾和冲锋枪被分发到所有人手上,?高楼上的狙击手瞄准了阿卡姆疯人院的每一扇玻璃,?射击许可由哥谭市市长紧急下达。从几百人组成的铜墙铁壁中逃脱无异于天方夜谭,可能小丑从一开始就没想着逃跑。他对蝙蝠侠冷笑:“你不必说些套话,我回到这座诅咒之城,只想跟你重温我们的美好时光。听好了,我们来玩一场游戏,游戏规则是这样的:接下来,我将打开被我挟持的阿卡姆疯人院一层,并释放五名守卫,他们身上全都绑着定/时/炸/弹,倒计时60秒。我猜这个时间只够你拆一个炸/弹,那么,做出你的选择。”
小丑话音刚落,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楼的大门被打开了。重装警察推着防爆盾上前,走进阿卡姆一楼大厅,大厅中,躺着许多满脸鲜血的守卫,个个血肉模糊,人事不知。
然而,重装警察和蝙蝠侠走进大厅时,他们的目光并未被地上的伤者吸引,而是先看见一个悬挂在半空中的黑影,像一只倒挂着的、漆黑的蝙蝠,在高高的大厅顶端摇晃着。
“天哪,小丑把人皮撕开了,挂在那里……”那个形状太不祥,结合小丑的恶名,众人的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身穿白大褂的急救医生撕开人群,冲了进来,把伤者抬上担架。受伤的警卫无一例外地戴着头盔,穿着防弹衣,看装备应该是看守里区的警卫,他们大多昏死,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蝙蝠侠看见他们有人骨折严重,手臂和小腿处打了好几个诡异的弯,有人干脆被毁容了,脸上全是道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大片血迹在地板上扩散,把漆黑的大理石砖洇出深色的影子,按这个可怕的出血量,就算有人幸运地从小丑手里活下来,也得因为失血死在救护车上。
他来不及多想,小丑口中的人便猛扑了过来,几个不幸的倒霉蛋,他们痛哭流涕,身上捆着定/时/炸/弹,巴掌大小的显示屏上显现出红色的倒计时。蝙蝠侠一言不发,他没想着拆炸/弹,而是从万用腰带中拔出特制的刀子,切开捆着炸/弹的绳索。韦恩集团新研发的军工产品,刀刃锋利到仅有纳米的厚度,它甚至能切断掺入细钢丝的超高分子量聚乙烯。
警察拿来防爆桶,蝙蝠侠一个接一个地将炸/弹丢进去,然后集体退开,等待着炸/弹爆炸。
但是,他们等到了好一会儿,直到倒计时结束,都没人听到爆炸的闷响,蝙蝠侠的眉头渐渐皱起,他想到了什么似的,打开防爆桶的盖子,讲定/时/炸/弹拿了出来。显示屏早就熄灭了,显现出一片漆黑,他用手碰了一下,像是触到了某个开关,屏幕自动翻转了过来,吐出一个……木制的小布谷鸟,被弹簧推着,一下一下的进出,还发出“布谷”、“布谷”的叫声。
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警察们,看着那只滑稽的布谷鸟玩具,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嘲笑般的“布谷”叫声,场面有些难以言喻的……尴尬。
布谷鸟嘴里还夹着一张字条,蝙蝠侠拿起来,上面只写着一行英文:
谁上当谁傻瓜(Fool?who?falls?for?it)。
蝙蝠侠猛地甩动绳钩枪,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如电梯一般升到大厅上空,那个蝙蝠形状的影子旁边。然后他看清了影子的真身——只是一张粗劣的风筝,挂着帽子、T恤和丝袜,在灯光不足的情况下,远远看上去真像是一具被剥了皮后挂在高空的尸体。
他降下去,听见警察们在讨论治疗室一片狼藉——为了应付各种突发状况,治疗室常年存放着大量血浆。
血浆——伤者——受伤的警卫——救护车。一连串线索宛如闪电般冲进脑海,眨眼间就揭示了浅显易懂的真相。杰克的手法并不高明,但胜在会玩心理战术,在他们冲进房间时,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风筝上,紧接着让被捆着玩具炸/弹的警卫袭扰他,紧急情况一环扣一环,令他没有喘息时间,无法进行缜密的观察和思考,杰克就得以混在不起眼的伤者中逃出去。蝙蝠侠颇有些咬牙切齿地摁亮了耳边的微型通讯器:“便士一(阿尔弗雷德的代号),调查今晚来到阿卡姆疯人院的所有救护车,定位它们,杰克伪装成了受伤的警卫,就在其中一辆救护车上,我们得找到他。”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带着惊讶:“杰克?”
“对,杰克。他打昏了他们,伪造了伤势,用去不少医用血浆。”蝙蝠侠顿了顿,“但没有人死。”
另一边,救护车上。
杰克坐在驾驶座上,摘下头盔,随意地甩了甩他海藻般的黑绿色头发,老实说一年半没剪了,头发留得有些长,都过了肩膀了。几个医生被他药晕了丢在车厢里,他脱下防弹衣和迷彩服,打开车窗,在扑面而来的、带着海腥味的晚风中,唱着一首童谣,嘶哑的歌声宛如蒸汽沸腾时的尖啸,带着一种穿透性的诡异魔力:“汤姆是吹笛人的儿子,在他很小的时候开始学习吹笛子。但他会吹的只有一首歌,那就是‘越过山丘,奔向远方’。越过山丘,奔向远方。风啊,带着我的缎带……”
蝙蝠侠反应过来的速度很快,杰克把救护车开进隐蔽的角落,然后走下救护车,稀薄的白雾漂浮在空气中,一股带着秋意的熟悉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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