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程誉心态崩溃的是,他竟也没觉得太失望,脑海里已经自然而然地考虑怎么帮她实现目标了。
程誉沉默得太久,久到洛年年心中不安,小心翼翼地绕着程誉转了两圈,全方位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程誉又心软了,无奈地问她:“你对考的学校有什么要求吗?”
洛年年太熟悉这问话模式了,程誉一旦这样问就意味着这桩麻烦事即将从她的变成他们的,程誉会帮她考虑解决。洛年年顿时轻松起来,仔细翻了翻原主的记忆,语气肯定地说:
“最少也得是市里师范大学那个档次。”
那是原主听说过的大学。
程誉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准备回去后看看她做的题目,再对这个任务的难度作出评估。虽然他自己觉得这是一个入门级的简单任务,但耐不住他现在对她存在极大的不信任。
两人从山林中扛回去一些木材,洛年年还挖回去一些药材,回到程誉的小院,程誉继续修缮房子,洛年年则暗搓搓的处理药材,当晚就做了一锅味道奇怪的汤,不断怂恿程誉喝。
程誉冷眼看着洛年年,每当他这样看人的时候,都能把人看得逐渐消音。
可这招现在没用了,洛年年根本不吃这一套,顶着程誉的冷眼都能热情的邀请他喝,程誉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只得端起碗喝了。
也不知道这碗奇奇怪怪的汤真的有用还是别的原因,程誉这晚竟难得睡了个好觉,醒来时天边都泛出亮白色,而不是以往常常对着黑沉的夜枯坐到天明。
当下的程誉吃过晚饭,看了看天色,催促洛年年该回家了。
程誉心中有些惊异,不知不觉他们竟然相处了快一天的时间,可他似乎一点都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原本难熬的日子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
洛年年瘪瘪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向着洛家走去,走出几步回头看,程誉正站在后方看着她,洛年年下意识笑着挥挥手,回身时脚步轻快许多。
程誉垂头看向自己的手,这手刚才竟然想作出挽留的动作,可是,他凭什么挽留呢?
暗自嘲笑自己一声,程誉看了看院子里散落的工具,并无继续修补房屋的兴致,拿起洛年年做了一下午的题目,仔细分析起来,越分析眉头皱得越紧。
这种偏远地区的教育水平不足程誉是有心里准备的,可是洛年年的答案不是简单的实力不足,而是奇怪。
在一些很简单的文科题目上,她犯了很奇怪的错误或者干脆就空着不会做。但在一些难度不低的理科题目上,她写出了一些看着奇怪但仔细推算又有点意思的公式。
程誉仔细演算洛年年的答案,到最后捏了捏眉心,竟然笑了,他想,他又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绝佳理由。
另一边洛年年回到洛家的时候,又碰上洛母正在做饭,本来今天心情好,她都不准备干扰洛母了,结果洛母看到她立刻开口训斥:“你个死孩子一整天跑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去地里干活,也不在家里做家务?你弟弟的衣服呢,昨天不是让你去洗的,你落在河边后来拿回来没有?”
洛年年反问:“今天洛夏月和洛冬青去地里干活了?在家里干家务了?”
“你这死孩子怎么就知道和你姐姐弟弟比?你姐姐正在准备考试,要考县里的工作,考上了以后就是城里人!你弟弟在准备中考。都是关键的时候,你怎么能和他们比?”洛母训斥的语气很得意,总算让她想到堵住死丫头嘴的理由。
没想到洛年年点头附和:“对呀,准备考试就是很重要的关键时期,我也在准备中考,我也要去上学,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
洛母气急,丢下锅铲走出来指着洛年年奚落:“你也不看看你都几岁了,你都十八了,哪有你这么大年纪还去念高中的,也不怕你的同学笑话!”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高兴,我乐意,我就要去。”洛年年不仅没受伤,还很得意,直把洛母气得要打人。
洛父连忙阻止:“好了,都别说话了!洛二花你滚回房间去,不干活没你的饭。她妈,以后咱们都别管这个孩子,我倒要看看她怎么过下去。”
洛父实在不想再干了一天活晚饭都没得吃,赶紧阻止母女两人的争吵,结果洛年年来劲了,冲进厨房,直接给锅里倒了两大勺盐,然后灵活的绕过洛母来抓她的手,大声宣布:
“不吃就不吃,我不吃你们也别想吃!”
这下洛母和洛父被这个倒霉孩子气得再也忍不住,又站起来追着洛年年要打,还招呼此时在家的洛冬青一起帮忙。
洛年年就当吃饱饭运动了,在院子里灵活的来回逃窜,洛父洛母根本抓不住她,而每次洛冬青靠近,必得洛年年一脚狠踹。
被踹了两次,洛冬青哭嚎着不肯再参与围捕,洛母心疼的去看儿子,洛父掐着腰站在院子中央气喘吁吁的破口大骂。就算有邻居围观他也顾不得了,胸口的一团火气根本压不下去。
“老洛这是怎么了,最近怎么天天打孩子?”
“嗨,说得跟以前不打一样,以前也打,不过以前的二花听话不敢跑,也没闹出过这么大的动静,这两天他家二闺女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听话了,哎呦,家里那个闹腾啊,一天得闹个七八场。”
“何止是二花闹腾,嘿嘿,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好像看见老洛家的大姑娘跟一小伙拉拉扯扯的不知道干啥呢,嘿,老洛最近这是走背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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