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餐桌前落座的时候,程誉直接将书生按坐在距离自己最近的位置,拍了拍洛年年的肩膀,心里觉得书生实在是太瘦弱了,要看着他多吃点多补补肉。
结果等真的吃起来之后,程誉和福生都傻眼了。
洛举人根本不像他们猜测的胃口差吃得少,相反,洛举人堪称是大胃口,以至于真正胃口小吃得少的程誉都陪着慢悠悠的多吃了不少东西。
看洛年年终于满足的落筷,程誉突然对门房那个自称洛举人父亲的人厌恶起来,青轩明明胃口那么好,却这么瘦弱,除了长时间吃不饱吃不好以外,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程誉都不想提起还等在门房的洛父,干脆问起了另一个话题:“青轩可取了表字?”
洛年年点了点头,但回复的话是:“王爷若是愿意,可以叫我年年。”
“年年……”程誉将这个名字含在舌尖念了一遍,心中莫名生出一点甜意,嘴角也抑制不住的翘了起来。
两人相视而笑,一旁的福生脑袋上又多了一个问号,这不对劲吧?为表亲近,读书人不是该告知表字的吗,洛举人告诉王爷一个小名算怎么回事啊?
就在福生觉得今天哪哪儿都不太对劲的时候,洛年年和程誉已经商量好准备一起去后花园散散步,然后午睡了。
福生连忙提醒了一下:“王爷,洛举人,门房还有人等着。”
福生心里自然是不想打乱两人商量好的安排的,只是先前他已经多嘴把洛父来的消息告诉洛举人了,若是洛举人对此一直没有反应,万一王爷以后知道这事后,难保不会对洛举人有其他看法,所以,福生只能硬着头皮主动提醒一下。
程誉脸色一沉,洛年年也一下子将忘却在脑后的人想了起来,恍然哦了一声:“哦,对,那我去见见,等我回来再给王爷读书。”
“我和年年一起去。”程誉连忙道,并瞪了福生一眼。
福生苦着脸摆手示意小随从前去安排。
于是,最后是洛父被人引到了前院会客的大厅。
洛父一路上被王府的富贵惊到,先前又被晾了许久,那真是一点心气都提不起来了,见到坦然端坐在上位的洛年年时,仿佛终于找到了主心骨,高兴的小跑两步,讨好地说:
“轩、轩儿啊,为父来找你,是家里真的需要你啊,你爷爷昨日不甚摔倒骨折,买药的银子都没了,若是你再不回家,这家就彻底倒了啊。”
洛年年垂下眼眸,右手的折扇在左手手心敲了敲,沉思半晌才回答:“父亲,从小到大,我花了家中多少银子,你应该是知道的。妹妹定亲时卢家给了多少聘礼,你也该是知道的。
“如今我在王府当差,差事还没当一天,怎么可能拿到报酬呢,还是不用指望我了。最近别人给家中送来的礼金,该足够给爷爷治病才是。”
程誉和福生听得莫名其妙,洛父却是听得胆战心惊,这个死丫头的意思明显是她身为洛小小,从小到大没花家里多少钱,亲事被定出去之后,卢家给的聘礼也足够还了她这些年的耗费,再跟她要钱,她根本不给。
洛父大急,说话磕巴得不行:“这、这事不能这么算啊!你现在、你现在享受到好处,连王府都能进,还不是、还不是因为家里花了大量银子送去、送去读书,考上举人吗?这些恩情你要一起还的呀。
“再说、再说你妹妹那婚事能不能成,你不知道吗?”
“行,”洛年年用折扇敲了一下桌面,直接问洛父,“那你说个具体的数字,我看看能不能还。”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和家里把关系分得清清楚楚?”
洛父又急又气,左右看了看,看到一直围观的程誉和福生,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从衣着就能看出这两人身份不凡,于是威胁洛年年:
“你这一朝得势就忘恩负义的嘴脸,敢让王府里的人知道吗?你敢让我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吗?”
洛年年唰的将手中的折扇甩开,优哉的轻轻挥动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意:“我不怕哎,你若想说你就直接说呗,反正我没什么好失去的。”
洛年年笑得实在太得意了,生生把洛父气梗住了。
洛父突然发现,他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女儿装扮起来的时候,竟和儿子那么相似,女儿一朝放飞以后,行事竟那么放肆,根本不惧他的威胁,还反过来威胁可以和洛家同归于尽。
但是,洛小小敢放弃,他们洛家却不敢真的和她同归于尽。
气了好半晌,洛父才声音颤抖地问:“你,竟,那么恨家里吗?”
洛年年一收折扇,垂下眼眸,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冷漠:“你不如代入我的身份,看看我这一生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当然,你恐怕代入不了,那我就祝愿你下辈子能亲身体会吧。”
这话听得洛父立刻大怒,跳着脚要狠狠骂一通。
一直围观的程誉突然挥了挥手,门外立刻走进来四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将洛父牢牢围在中间。
洛父顿时惶恐,将本来准备骂的话咽了回去,神色惊恐地看向程誉。
“既然洛举人不愿和你多谈,本王自然是尊重洛举人的想法,以后你最好不要靠近王府,不然,侍卫……”
程誉下巴微抬示意了一下,侍卫立刻将洛父抬起,直接提了出去,一路提到大门外,将人地上一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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