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复似笑非笑,“天真。”
虞媗还想争辩。
萧复打开门,拉她往外走。
明涧提早叫人备了马车等在府外。
萧复将她抱上马车,马车迅速朝城西驶去。
幽州不算大,马车沿着行道走,越往西越能看见粥篷耸立,沿街男女老少都在排队领粥,看到萧府的马车竟都注目,随即悉数跪地,扬声高呼,“陛下万岁!”
那些人衣衫褴褛,食不果腹,明显是流民,幽州如今太平,这些流民一看就是从青州流亡过来的,萧复接纳了他们,他们也认萧复为主。
虞媗望着那满地人,喉间苦涩一片。
萧复撕开她心底最后的希望,“民心向的是我,你的皇兄该退位让贤。”
虞媗放下车帘,疲惫的靠在车壁上,“不是,你用小恩小惠迷惑了他们。”
“我让他们有了安居之所,可以在这里扎根生存,你皇兄给了他们什么?”萧复问道。
虞朝曦即位不过一年,青州动乱,朝堂尽在宋子元掌控之中,州府有节度使,他这个皇帝等同傀儡,没什么好纠结的,萧复不反,也会有其他人反,这是必然发生的事。
虞媗道,“皇兄没错,是父皇留下的烂摊子,皇兄已经竭力维持了,如果没有你,最多两年,皇兄一定会铲除宋党,还朝堂清明。”
“两年?”萧复像听见什么笑话,极为讽刺道,“我就是给他十年,他也站不起来,废物就是废物,以为将你给了我,就能保住皇位。”
他抬手往虞媗脸上拍拍,“或许你递信去镐京,让他主动让出皇位,我饶他不死。”
“你休想!”虞媗眸子煞红,抓起那只手发了狠的咬紧。
萧复眉头皱起,敢咬他,这可是她自找的。
他五指发力,骨节坚硬的她咬不下去,他手指翻转,不过眨眼间就扣住她的脖子抵在后方凭几上,他冷漠的笑着,“我若是你皇兄,杀了你都不会将你送人,他都不要你了,你竟然还上赶着护他,愚蠢至极!”
“你懂什么!”虞媗立时呛了他一声,虞朝曦于她而言,即是兄长也是父亲,母后去世后的那几年,她过的不如一条狗,是虞朝曦求父皇将她养在东宫,虞朝曦教她读书识字,虞朝曦让她真正像个公主,没有虞朝曦就不会有现在的她。
在她心中,皇兄是天,谁也不能越过他,就是萧复也不能!
她吼出这一声,表情变得绝望,整个人有种易碎的脆弱感,萧复慢慢放开她,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她,她缩成一团,两手捂住脸,压抑的哭声泄出来,很轻很细,就像是幼崽被母兽抛弃时,无助的哭叫。
被人抛弃的滋味,萧复尝过,他母亲死后,他父亲让他滚,他身无分文的滚出了萧家,那时他才十七,十七岁能干什么,他做过苦力,当过渔夫,为了一块馊掉的馒头,跟乞丐打过架,甚至茹毛饮血,他爬到如今的地位,是他靠着自己的一双手挣来的,所以他很看不起虞媗这种人。
虞朝曦不要她,他可以将她养在身边。
没用的菟丝花就该攀附大树,为什么还要跟他矫犟,他想不明白。
——
那天后,萧复免了虞媗在浣洗房的杂事,只让她白天在身边侍奉,夜晚仍回小楼阁中。
萧复白日事务很多,在临渊居的时候不多,一般早起后就见不到人了。
这天清早,萧复罕见的没出门,虞媗在他院子里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萧复从屋里出来,踱步到她跟前,侧身道,“随我来。”
虞媗跟着他出临渊居,他们一起进了栖香园。
杨连娇坐在秋千架上,将手中的一把弩扔了过来,萧复张手接住,杨连娇啧嘴道,“表哥真是的,就她这样,怎么可能拿得起弩,我已经改了很多次,她要是伤了手别怪我,烦死了。”
萧复从袖里取出一串钥匙,还没说话,她立刻抢过来,“虫谷归我了!”
萧复挑眉道,“把你那些虫子全部送去虫谷,这几日她在这里习弩。”
“公主在我这成,没道理叫它们走吧,”杨连娇气道。
萧复横她一眼,她连连后退,“我没空给你看女人,你要不然把她送去军营。”
军营里不可能有女人,萧复这是又想到别的法子折磨虞媗,她侧低着脸,神情麻木。
萧复朝杨连娇摊手,“钥匙给我。”
杨连娇当即背过手,犹犹豫豫道,“它们我能送走,但回头棠柔过来我怎么拦啊?”
萧复不耐烦道,“跟她有什么事?”
杨连娇一下来了劲,嘿嘿笑道,“表哥,你艳福不浅呢。”
萧复脸色冷下来,“你要是无事,就给我尽快把荀钊劝服。”
虞媗长睫颤了颤,他没想杀荀钊,竟是要招降他,荀钊是忠臣之后,若真被他招降,皇兄更势弱,她一定要想办法去找荀钊,断不能被萧复得逞!
杨连娇道,“表哥,我看棠柔对你也有意思,你不如把她也收了吧。”
她说完故意看虞媗,可惜没在她脸上看到什么有意思的神色。
萧复颠了颠弩,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上回棠柔来玩,还欺负上了公主,表哥不如再纳了棠柔,到时候你这后宅才热闹,”杨连娇叽叽咕咕道。
萧复用弩朝她射了一箭,唬的她翻身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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