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唯独没想过,卫太后不是她,皇陵里的那具女尸可能真的是她。
他的胸口又在痛,痛的他发抖,离他近的孙大人好心问道,“外使没事吧?”
萧复缓缓摇首,自腰间荷包摸出药瓶,熟练的倒一颗药出来吞掉,漫不经心道,“老毛病了。”
隔着帘布,虞媗看不见他,但也知道他身体向来强健,根本没毛病,别不是故意装病,想让她同情,她被他关了那么多天,早对他的脾性了若指掌,他这种人,想要成事,什么都能做的出来,还把她当做以前那个傻子,想的太多。
就算他病倒在地上,她都不会看他一眼,不上去踩他一脚,就算她仁慈厚到了。
小白鼠爬到她脚边,虞媗冲宫女递眼色,宫女催着萧复道,“外使快些抓走老鼠吧,我们娘娘带着身子不好久站。”
萧复才发觉自己蹲在那儿忘了伸手,他探进帘布张开手掌,低声唤道,“过来。”
虞媗眼皮猛地一跳,他倒是守礼,手没碰她的脚,那只小白鼠听话的往他手上爬,虞媗在这刹那间想到,如果他断定她是虞媗,恐怕会一把握住她的脚,他现在这么克制,铁定是骗过他了。
虞媗不免松懈,低头盯着那只手,记得他最讨厌被女人碰,那她作为一个陌生的女人,现下碰他,会不会暴跳如雷,又碍于自己的身份,只能忍受。
想想就很解气。
眼看着他的手要缩回去,她慢悠悠抬脚踩住他的手指,极暧昧的碾着,带着轻浮和挑弄。
萧复眼睫下垂,目中阴戾大盛,他属实是疯了,竟然会把虞媗和这种女人联想到一起。
他极速抽开手,扯出袖中白帕擦拭着,懒懒道,“我的小鼠已找到,就不打扰太后娘娘歇息了。”
虞媗在另一面嘴唇高高翘起,这语气是发火了。
不会回大雍就带兵打过来吧,可他找什么理由起兵呢?
莫非理由是,他被卫国太后吃了豆腐,他羞愤难当,一定要攻下卫国,将卫太后大卸八块。
他高傲自大惯了,这种话他可说不出口,只能认栽。
虞朝曦跟她说不能和萧复交恶,但没说,不能羞辱他。
虞媗心底燃起了乐子,当初他怎么欺辱她的,她说要还回来,这不就是个好机会。
她搭着宫女出了小门,侧身在宫女耳边嘀咕,那宫女羞红着脸偷笑,随后转回理政堂。
理政堂这边,虞媗一走,各位大人和萧复陆陆续续走出去。
萧复刚跨过门,身后宫女叫他,“外使大人请留步。”
萧复就如没听见,径直朝外走。
那宫女看他不停,忙小跑着追上来,到他跟前笑道,“太后娘娘让奴婢给您带话,当初贵朝陛下赶她出宫,现下可有后悔?”
萧复凉声说,“问错人了。”
宫女瞅着他看,是长的很俊,就是性子不太好惹,约莫做不来脔宠之流。
但她还是将虞媗交代的话说出来,“太后娘娘也是雍人,见到大人便生出思乡之情,想问问大人愿不愿意留在卫国,太后娘娘不会亏待了大人。”
萧复眼微垂,眸底暗鸷沉浮,他在思考要不要跟着这个宫女回去,直接掐死那个太后。
宫女咳两声,笑嘻嘻道,“后日娘娘生辰,大人记得打扮,娘娘说,您穿玄色最显肤色。”
萧复的眉高高挑起,眼尾微翘,他的手发痒,很想杀人,他真是蠢到家了,怎么能孤身来卫国,他应该率千军万马,踏平这卫国皇宫,将这个所谓的卫太后抽皮扒骨,让她知晓,什么是雷霆震怒!
他扫过宫女,冲她露一个莫名的笑,施施然出了皇宫。
萧复身为使节,目下住在驿馆,卫国的驿馆一律设在东城,因建业城占地不算大,所以驿馆只有几间房,也没什么住,只有大雍来的使者,说起来这卫国够磕碜,一国太后寿辰,竟无别国使者到访,若换到大雍,早就有诸多小国觐见了。
萧复回到驿馆后,准备离开卫国。
他刚出驿馆,只见驿馆四周围满了侍卫,领头的侍卫长对他笑着,他回了个冷笑,转头入自己房中。
他倒是将卫太后看扁了,竟敢扣住大雍来使,等她过完生辰,且看她放不放人,若不放人,他总有办法离开,待他重回大雍,便是她赵卫灭国之时。
萧复摁着额角,对地上跪着的千牛卫道,“给你们两天时间,先在建邺城搜找,若没发现皇后踪迹,你们先回大雍,让高仲整兵,待朕回去,便要征伐卫国。”
七夕那晚,他在街头看到的女人,实在太像虞媗,他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性,哪怕希望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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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到了卫太后的生辰,缘着卫太后身体不便,生辰宴定在离前廷最近的佳轩宫,宴上百官进贺,萧复夹在其中跟着说了几句恭维话,卫太后和众臣之间隔了一道翠玉山河八扇屏风。
萧复看不见她,她也看不见萧复。
不过萧复现在对她这张脸已经没有兴趣,他坐在这些朝臣中,扫了一圈,同邻座的一名侍郎敬酒,“我听闻贵国的驸马也是雍人,不知是哪位?”
那侍郎呷着酒水,“驸马估摸是被公主殿下缠住了,没法过来,公主殿下刚有孕事,目下又住在宫中,和驸马不常在一起,难得太后娘娘寿辰,他们指定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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