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却眼睛一亮,赶紧给郭怀旭行个礼,“多谢郭二哥。”
郭怀旭毫无意识地学沐云舟,将双手摆在身后,“沈姑娘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沐云舟看了一眼郭怀旭,忽然一把揽过他的肩膀,“走,跟我去屋里。”
沐云舟能管住学堂里的二十多个孩子,不仅仅因为他是沐安良的儿子,还因为他的八面玲珑和世故圆滑。人情世故上的事儿,再没有什么能瞒得住他的眼。
郭怀旭一个无意识的动作,他就发现了不正常。
等到了屋里,他把郭怀旭往椅子上一按,“说吧,你安了什么心思,刚才为什么学我?”
郭怀旭这时候已经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失态,但他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像平日一样摆出一张春风和煦的脸,“云舟说的是何事?”
沐云舟眼神带着探索,“我觉得你有问题。”
郭怀旭拿起桌上的书,“我见你整日为了沈家的事情操心,这才跟着多听了两耳朵。要说有心思,也是为了报答你教导我读书的恩情。”
沐云舟双手背在后面,围着郭怀旭转了半圈,“嗯,不错,有长进了,往常你可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我的。”
郭怀旭大大方方地看着他,“是你多虑了,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沐先生不在,你快去学堂。”
沐云舟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书,“我回来要查你的功课,可别偷懒。”
等沐云舟一走,郭怀旭长长出了口气。
沈珍珠熬过了药,跟薛氏和沐氏打过招呼,端着药罐子送去了铺子里。
郭怀旭在沐云舟的书房里待了一上午,中午回家给郭家父子做了顿饭,下午又来了。
沈珍珠一天不是在忙着熬药,就是帮沐云檀整理嫁妆。中间,她和郭怀旭碰过两次面,为防止对方误会自己花痴,沈珍珠总是一本正经地行礼,郭怀旭也客客气气地回礼。
二人这般作态,沐云舟也不好再逼问郭怀旭什么话,全当没看见。
沐安良动作很快,当天晚上,沈家人得到消息,沐老太爷要转让杂货铺。沈家杂货铺位处黄金地带,消息一放出去,已经有很多人到中人那里打听消息。
潘氏当场在饭桌上吵了起来,“那是沈家的铺子,她有什么资格转让?”
沈复年慢条斯理地吃饭,“铺面本就是珍珠她娘的,她要转让,谁都没资格阻拦。”
潘氏还要吵闹,外头忽然传来沈珍珠的声音,“爹,大舅让我来告诉您,明日就把铺子里清干净,有人要来买铺子。”
潘氏的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怒目而视沈珍珠和同行而来的沐云舟。
表兄妹二人给诸位长辈见过礼,沈珍珠笑盈盈地看着沈家一大家子,“大舅还说,铺子是我娘盘下来的,当日第一笔货也是我娘出的钱,那铺子里的所有出息都该是我娘的。爹是大掌柜,按照海云县城里的价钱,掌柜的一个月顶天二两银子,爹干了十三年,一共是三百一十二两。十三年来,爹娘共交给了家里近五百两银子,剩下的银子,还请早些还给我娘,或者写个欠条也行。”
沈复年放下筷子,看向沈老太太,“娘,您看呢?”
沈老太太放下筷子,“家里的事情,是该理一理了。文清文岳,把你们祖父搀扶出来。”
沈老太爷在两个孙子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我还没死呢,就要闹分家了?”
第8章 洗眼睛;争吵
沈珍珠给沈老太爷行礼,“祖父,我们哪里是要分家,就是把我娘的嫁妆理一理。为着祖父的身子着想,我不能在家里久住,我娘只能陪我去我外祖父里住,但我娘是出嫁女,吃喝哪一样不要钱,总不能我们还让大舅养着吧,只能花用我娘的嫁妆了。”
沈老太爷脸一沉,“可以,老婆子,把老二媳妇的嫁妆单子拿出来,照着上面给她,以后也不用回来了。”
沈珍珠旁边的沐云舟呼啦一身甩开扇子,“老太爷,您这话可就有失偏颇了。我朝律法规定,凡出嫁女子,嫁妆滋生的收益,皆归女子所有。就比如沈三太太当年陪嫁了三亩田地,这么多年,田地的收成都该归沈三太太所有。敢问沈三太太,您的嫁妆田收成都归了沈家吗?”
孟氏尴尬一笑,她三亩田也没多少收成,婆母看不上,从来没问她要过。
沈珍珠给了沐云舟一个赞许的表情,沐云舟挑了挑眉头,亏得他跟过来,不然表妹的身份可不好跟长辈较劲。
沈老太爷不说话了,沈老太太咳嗽一声,“舟哥儿,珍珠,你们吃饭了没?宝珠,给你姐姐和沐大哥摆碗筷。”
大房独女沈宝珠正盯着沐云舟发呆呢,回过神后立刻红着脸起身,被潘氏一把拉住,“珍珠也不是外人,自己来就可以。”
沈珍珠笑着回道,“多谢祖母,我和表哥吃过饭来的。”
说完,她走到沈复年身边,把手里的篮子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用一件旧棉袄包着的药罐子,“爹,这是我给您熬的药。李大夫说这药要一天三顿的吃,您咳嗽好些没?晚上换过的衣服您放在那里,明日我过来取。明早您别让伙计买饭了,女儿给您送,顺带把药也送过去。”
沈老太太听过后叹了口气,“老二,你辛苦了,家里乱糟糟的,也没顾得上给你找大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