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潘氏听见了,跳着脚骂了起来,“胡说八道,你们这起子黑心种子,自己干了坏事,就往我男人和我大哥身上赖。”
方掌柜哼了一声,“沈大太太,您也别装什么好人。这里头还有一件事儿呢,郭掌柜,您还不晓得吧,上回李家好悬退了您家大郎的婚事,就是沈大太太干的好事!”
郭铁匠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方掌柜,说话可要有凭证。”
方掌柜继续挖黑料,“郭掌柜,李家大姑娘是平远镇出了名的好姑娘,谁家不惦记,沈大太太难道不想去求。您这样捷足先登,可不就戳了她的心肺管子。潘家老太太在李太太跟前胡说八道,说郭太太连儿子都刻薄,难道还能对儿媳妇好?”
郭铁匠额头的青筋乱跳,半晌后他压下心里的怒气,“此事容后再说,今日说的是沈家铺子的那把火。”
方掌柜见郭铁匠不上当,只能继续拉杨掌柜下水,“我都是听了杨掌柜的话,才一时糊涂,人可不是我找的。”
杨掌柜开始扯皮,“人是潘家找的,钱可是我们两个出的!”
方掌柜吵吵,“要不是我特意嘱咐潘家只烧那间空屋子,怕是谁也跑不掉。”
吴里长看向沈复年,“沈掌柜怎么说?”
沈复年问吴里长,“吴叔,若是按照朝廷律例来,要如何处置?”
吴里长嘬了一口茶水,“杀人放火是大罪,潘家、杨家和方家都跑不掉,他们若真是死咬,沈大掌柜怕是也得脱层皮。”
沈复年冷笑,“那就送官吧。”
杨掌柜急了,“沈掌柜,您可想好了,这里头沈大掌柜和潘家都跑不掉。”
沈复年一甩袖子,“我大哥原也没说错,若是小女完不成任务,杂货铺给大哥管,我去管布匹店。布匹店被我大哥折腾的不像个样子,我再不管,他哪里是方掌柜的对手。至于潘家,跟我有什么关系,下监牢也好,流放也罢,都碍不着我。”
杨掌柜瞠目结舌,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沈复年在撒谎,他怎么可能把杂货铺给沈复生。
但沈复年就这么说了,杨掌柜一看沈复生头上的伤就知道,这一家子肯定内里已经把事情解决了,沈复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现在开始保沈复生。
杨掌柜忽然害怕起来,扑通一声跪下,拉着沈复年的衣摆哭道,“沈掌柜,都是我的错,求您给一条生路,我赔钱,赔多少钱都行。”
沈复年甩开他,“我不要钱,就按朝廷律例来。”
方掌柜也跟着一起求,连沈复生也起身替潘家求亲,“二弟,都是我的错,求你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让潘家罚些银钱赎罪吧。”
吴里长见沈复年拿乔也拿得差不多了,开口道,“贤侄呐,这事儿要是真捅出去,与咱们平远镇也不利啊。”
沈复年看向吴里长,“求叔父赐教。”
吴里长叹了口气,“这事儿我也有责任在里面,是我平日里疏忽了,才酿成这种大错。但这事儿一旦传到县城里,我被诸位大人们骂几句是小事,海云县的人都晓得咱们这里出了故意纵火之事,往后怕是没人敢来啊。”
沈复年心理门儿清,吴里长肯定不愿意县太爷知道此事,他担心自己的里长位置不保。
他对着吴里长拱手,“叔父说的有理,但这事儿若不严惩,以后岂不是人人都敢杀人放火。”
吴里长想了想,“要罚,狠狠地罚。”
沈复年想了想,“光我们几个还不行,必须多请一些人来做个见证。”
吴里长点头,“可。”
郭铁匠道,“吴叔,还是先把沈家分家的事情操办好吧。”
吴里长再次点头,“这就要请沈家几位太爷操劳了,吴某在一边听着就行。”
沉默了半天的沈二太爷摸了摸胡子,“有劳吴里长和郭掌柜,昨日五弟家里已经拟好了分家的办法,我说给诸位听。”
沈二太爷把沈老太太分家的方法读给大家听,至于沈复生赔偿给沈复年的土地和银子,沈老太太的说法是自己挑媳妇不谨慎,让潘家害了二儿子。
沈家三兄弟都愿意,别人自然无异议。
很快,当着所有人的面,沈二太爷写了四份分家协议,沈老太爷和三个儿子都按了手印,并当场分了家里的地契和存银。
自此,沈家五房三兄弟算是彻底分家了。
沈复年把手里的东西都递给了站在旁边的女儿,别人家分家女眷不参与,沈复年只有这一女,且又是铺子的掌柜,这回站在这里旁听,众人也未说甚。
沈珍珠抱着手里的小匣子,心里乐开了花。终于分家了,往后她再也不用偷偷吃东西啦。
沈复年对女儿道,“你先回房去。”
沈珍珠乖巧地抱着匣子走了。
一进西厢房,沈珍珠就把匣子递给了沐氏,“娘,都给您管着。”
沐氏接过匣子,带着女儿一一清点,一文不差。
沈珍珠见后面没有自己的事儿了,对沐氏道,“娘,我去铺子里了,晌午我就不回来吃饭了。”
沐氏把匣子的盖子一合,“去吧,晌午我给你送饭过去。今日请了这么多人来帮忙,你爹肯定要在外头请人吃饭,没时间去铺子里。如今分家了,铺子里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就行。”
沈珍珠把自己收拾利索后,出了西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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