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复年陷入了畅想,好似明天他就能阖家美满、有一大群孙子一样。
等见到女儿打着哈欠拿着账本从后院出来,沈复年停止了幻想,得先把郭家两口子那里安抚好才行。
沈珍珠盘好了帐,哈欠一个接着一个,沈复年实在看不下去了,“你去后院歇会儿。”
沈珍珠摇摇头,“爹,等吃了饭再睡吧。”
沈珍珠一直强撑到午后,沈复年直接把她打发回家。一进家门,她一头扎到了床上。昨晚上她一直想郭怀旭的事情想得睡不着,今天又起了个大老早,现在她困极了,粘上枕头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醒来后,她心里想着那一小匣子铁首饰。她打开小匣子,仔细挑了五件款式好看的用红布包好,直奔陈家。
陈家是镇上唯一一家卖首饰的,不过陈家的首饰大多都是从县城里买回来的,陈掌柜自己没啥手艺,只能做个中间商。
沈珍珠一进门,陈掌柜双眼一亮,“沈姑娘,想要什么东西?”
陈家卖的小部分是银饰,大多是铜的和铁的,金饰极少,沈珍珠近来满头金饰,陈掌柜一打眼就认出了她头上那根金簪子是县城里的好货。
沈珍珠把红布包打开,“陈掌柜,我这些能不能用铜水炸一炸?”
陈掌柜心里思索,沈姑娘居然还要戴这些铁首饰吗?以沈掌柜疼爱女儿的程度,不至于给女儿买铁首饰啊。而且,这些铁首饰哪里买的?
他伸头看了看,发现其中一根簪子跟沈珍珠头上的金簪长得特别像。
陈掌柜试探性地问了问,“沈姑娘,您这些都是哪家的?”
沈珍珠笑道,“陈掌柜,这是我的好朋友送给我玩的。我娘说不让我戴铁的,我就想着用铜水炸一炸,这样才能戴的出去。”
陈掌柜不再多问,“姑娘,我这里炸不了,不过明日我要去海云县,可以带过去帮您炸一炸。”
沈珍珠点头,“我这五样首饰,一共需要多少钱?”
陈掌柜心里忖度,想多要钱吧,又怕被沈掌柜识破,无奈只能报了实际价格,“姑娘,一共七十五文钱。”
沈珍珠心里算了算价格,还算合理。
她把红布包推给陈掌柜,“那就劳烦您了。”
陈掌柜接过红布包,“沈姑娘,您先给三十文定金,等我明日从县城回来您再来取。”
沈珍珠痛快地付了三十文钱,然后带着毛毛往铺子里而去。
转天下午,陈掌柜果然把首饰都处理好了,沈珍珠付了尾款,带着五样首饰回了家。
新炸的首饰,虽然没有金饰那样亮,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她用铜簪子把头上的金簪换下,沐氏当晚居然没发现。
自此,沈珍珠就每天戴那几样铜包铁的首饰。沐氏劝女儿不用这般节俭,沈珍珠说怕金的丢了,坚持要戴仿制品。
郭怀旭走了,沈珍珠感觉自己的心好像空了一些。从她穿越过来后,除了刚开始在家里养病不出门,后来的生活里处处都是他的影子。
有时候她一个人往沈家老宅去,会想起以前二人一起上下班的情景。有时候喂毛毛吃东西,会想起他临走时喂毛毛吃饼的样子。有时候梳头发时,摸着那些仿制的首饰,会想起他为了做这些首饰可能手上又添了几道新的伤痕。
沈珍珠觉得自己心里难受极了,哪怕前些日子二人闹别扭,她至少心里还有一股气撑着,现在却连那股气都没了。
她整天怏怏地,沈复年夫妻两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毫无办法。沐氏请来沐云檀劝说女儿,沈珍珠才猛然惊醒。
算了算了,我这样也太没出息了。她再次把精力都投入到铺子里,把货物重新分类,计算每种货物的总利润,并找人重新打了几组柜子放在铺子里……
就在她风风火火忙事业的时候,郭怀旭在祁州城刚刚进银楼。
这家银楼名叫萃华楼,是祁州城最大的银楼,里面卖的首饰种类繁多,且价格昂贵,是祁州城所有官商家太太小姐们最喜欢来的地方。
萃华楼里的首饰之所以好卖,一个原因是名气大,第二个原因是里面经常能出新品。但近来掌柜的发现几位大师傅有些江郎才尽,设计出的款式没有什么新意,故而掌柜的才想招一批年轻的师傅。手艺差一些不要紧,只要脑子活就行。
萃华楼这回招的不是师傅,也不能算跑堂伙计,对外说的是给大师傅招帮手。来应聘的人络绎不绝,郭怀旭站在一堆人之间特别显眼,无他,这小伙子长得太好看了。
今日来的一共有四个人,两个年轻人,两个中年人。郭怀旭按照萃华楼的要求填了一张单子,姓名、年龄、籍贯、父祖情况,然后就是掌柜的亲自面试,郭怀旭年纪最小,排在了最后。
郭怀旭足足等了个把时辰,终于等到了自己。
进了内室,他先给掌柜的行礼,“掌柜的好,小子姓郭,是海云县平远镇人,家父是一名铁匠,自小随着家父干活,也会打几件小玩意。”
这掌柜的姓姜,刚才就注意到了郭怀旭。铺子里那些大师傅个个一脸沧桑,没一个好看的,忽然来了个俊俏郎君,姜掌柜不免多看了两眼。
听见这小子说会打一些小玩意,姜掌柜来了兴致,让人拿来几样东西,当场让他动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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