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嘛?妈,这些钱……”白冰冰抬头去看张秋娥,见她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又去看下面那两人,他们也是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
宋流星就说话了,“媳妇儿,这是之前卖古董的钱,还剩下这两千多,昨晚妈就从我那里要过去了,我还以为她要干啥呢,原来是要给你的,妈可真是偏心啊。”
“冰冰管钱多好,省的你去外面大手大脚乱花。”宋美华抱着儿子,笑着接了这句话。
张秋娥点头,让白冰冰把这个袋子都仔细收起来,“冰冰啊,流星他手里的钱还有粮票饭票布票一些我都让他交到你手里,以后啊你们这个小家就你做主,他性子太飘了你管着他一点,别让他去外头招摇过市的惹事情。”
他妈要偏心新进门的儿媳妇,宋流星也不是不能接受,但别在白冰冰面前当着他的面说他坏话啊。
“妈,有你这么埋汰儿子的吗?”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冰冰啊,你快收好了。你们俩结婚本来就是要准备聘礼,但我考虑到你俩年后要回惠城,这东西买了放在家里没用,再加上你们爸他就快出来了,以后说不定咱们全家都可以搬回惠城。”
“所以妈想了想还是先把钱给你保管着,这要是到了惠城想买点大件的东西,或是你店里有要用钱的地方,这放在身上带过去都好办。”
张秋娥能为白冰冰着想的地方都想好了,唯一让她觉得不好办的那就是乡下那几个白家人。
白冰冰和宋流星结婚的喜日子热闹一顿就差不多了,她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在惠城,要带进公社宋家的东西最多就是那几件衣服和行李包。
日常生活用品张秋娥一早都给他们置办换新了,两人的新房也是大红色的新被褥和窗纸,就连搪瓷缸和洗脸盆都是新的,上面印着红双囍。
她和宋流星已经把证给领了,现在就剩下宋老的事情还没落定下来,宋流星之后的十来天一直在公社和农场两头跑,连县里也去了两趟。
到了小年这一天公社的书记和办事员,还有县里派过来的好几位领导同志一早就来到永泉公社的宋家,他们没有多待,和宋流星一起坐上从县里开过来的两辆轿车下农场亲自去接宋老出来。
这么大的阵仗,这么多的领导,公社的社员群众们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见识到,纷纷挤在宋家院门口不肯走,有和张秋娥关系走得近的,就直接问她,家里是出啥事了?是宋老要出来了?
十一年了,她家老宋吃了这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冤屈,现在终于没事了,今天就要跟他们一家子团圆了。
张秋娥被白冰冰和宋美华扶着站在院子里,脸上又哭又笑,她拍拍白冰冰的手叫她别担心,擦掉脸上的眼泪走到院门口对着围在外头的邻居们把她家老宋要回家,而且是由上面的领导亲自去农场接回来的消息大声的告诉他们。
彷佛在告诉他们,她家老宋没有罪,国家来给他道歉了。
这是个大喜事啊,挤在门口的邻居们都上前围着张秋娥一个个的给她道喜,说他们宋家苦尽甘来,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
还有几个面善的大娘拉着白冰冰的手,说她是个有福气的,刚进宋家的门,这不宋老就要出来了嘛,真是喜事一个接一个啊。
门口的人都在一叠声的道喜,外面离巷子口不远的地方姚水仙白树生还有王丽娜和白冠文四个人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上五颜六色,胸口里堵得慌。
他们今天可是特地上公社来找宋家人要四大件和聘金的啊。
“妈,咱、咱这还要上去要钱吗?他们宋家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连县里的领导都对他们家客客气气的,还亲自开车子去农场接人,咱那四大件能要的过来吗?”
白冠文问姚水仙怎么办。
姚水仙也傻了,上次老二把户口簿送回来,她拉着他问白冰冰和宋家聘礼的事情,老二连一个屁都没放就开拖拉机跑了。
他们在家等了几天,左等右等没等来宋家人上门送聘礼,倒是从生产队赵队长那里听说了,大闺女早就跟宋流星扯好证,人喜酒都喝完了。末了赵队长和生产队的人还问她,闺女结婚你这个老娘不知道?
只把姚水仙问的脸上烧起来,回到家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撒。
她想过这个大女儿越来越不服管,但是没想到她真敢做的这么绝,连领证吃喜酒这事都不跟娘家人说一句,叫他老白家在队里丢了个老大的脸。
现在他们一家四口兴师动众的跑过来要聘礼和聘金,又碰上县里的领导来宋家,宋家那老头还要被放出来了,那她万不得已的时候撒泼打滚一哭二闹去宋家闹事,会不会被县里的领导抓起来?
姚水仙盯着人群里被乡民们围在中间,面上满是笑容的白冰冰和张秋娥母女,她咽下一口口水,扭头问白树生,“当家的,咱咋办?先回去?”
白树生刚才可是亲眼瞧见了,那县里开着小车子来的领导,还有他们公社的书记对宋家人讲话的时候那是客客气气的,还跟宋家那个婆子握手。
他看的眼热,宋家可是他大闺女嫁的婆家,是他白树生的亲家啊,这以后是不是他也能跟领导握上手?
想到这里,白树生胸口处噌一下就着了,热热的烧得慌,对着姚水仙几个激动道:“回啥回,这可是咱亲家,走,咱过去也跟亲家沾点喜气,陪着亲家等老宋回家团圆,一道坐下来热闹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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