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立马像踩了狗X似的移开嫌恶的目光,朝波本问道:“波本,你是和黑樱桃苏格兰一起来的?”
清水凉的豪气马上像被扎破了的气球般瘪了下去。
她戳了戳系统:[我待会儿死了怎么办?]
系统安慰她:[没关系,大不了咱们从头再来,开个二周目。]
谢谢,压根没被安慰到。
清水凉觉得自己差不多马上可能大概也许是要死了的时候,听到波本慢慢说:“嗯,我是和他们一起来的,刚才去帮黑樱桃把没吃完的冰激凌扔掉,一回头他们就不见了。有什么问题吗?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是人类的声音吗?这分明是天籁啊!
呜呜呜波本他果然是世界上最好的搭档!
清水凉迅速支愣起来,从苏格兰身后探出头,神气十足地对琴酒指指点点:“大哥你干嘛呢?你不相信我吗?你难道连你最忠实的拥趸和支持者——”她说到这里的时候伏特加明显不太赞同,“都不相信吗?”
琴酒嗤笑一声,上前两步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苏格兰和波本都没来得及阻止。
冰冷的触感贴着清水凉的皮肤,大拇指按住下颌骨,另外四根苍白修长的手指则吻在颈动脉上。他没用太大力气,像只野兽般慢条斯理地将猎物困在手心。
琴酒盯着清水凉的眼睛,那双乌黑的眼眸清澈地倒映着游乐场五光十色的霓虹,在这种被人一手掌握生命,随时生随时死的时刻也看不到惊惧、慌乱、害怕,但琴酒可以察觉到那下面隐藏得很深的随意、轻慢、无所谓——这种面对死亡时极端令人作呕的情绪。
琴酒的眼里翻滚着暗流,声音低哑又阴鸷地从黑暗的地底攀附上清水凉的脊椎骨。
“这件事可以就这么算了,但你听好,无论如何,绝对不许背叛组织。”
清水凉眨眨眼,眼睫忽闪,“我当然知道,大哥。”
琴酒放开她,冷冷地扫过波本和苏格兰,带着伏特加离开了旋转木马区域。
[死亡偏差值-2,当前死亡偏差值74]
清水凉啧了声,看来琴酒很可能还是起了些疑心——真是个难伺候的大哥。
琴酒一离开,周遭的空气像是松了口长气似的活泛起来,就连灯光也好似比方才更为明亮。天际最后一点鸭蛋黄消失了,灰蓝与鸦青铺陈在苍穹,到了夜晚依旧热闹的多罗碧加公园也终于被松开了攥紧的脖子,声潮迭起。
“谢谢。”虽然刚刚经历了那么惊险的时刻,苏格兰看上去还是同往常一样温柔得体。
清水凉连忙摆摆手:“不用谢。大哥他就是疑心病太重了,我觉得苏格兰哥肯定不是什么卧底,所以才帮忙撒了个小谎。”她抿了抿嘴唇,小心地看了眼波本,小声地加了句,“你以后面对大哥还是要小心点比较好。”
然后她直起身立马说了句“再见,苏格兰哥!”
清水凉是不介意顺手捞苏格兰一把,但是她一点也不想掺和进卧底的那些事里——除非能帮她涨偏差值。
清水凉摆明了什么也不想再听,善解人意的苏格兰自然顺从她的心意,轻笑着说了再见。波本站在清水凉后方微不可见地冲他点点头。
旋转木马区域的人逐渐变多了,木马上亮起了彩灯,灯光伴着轻快的歌曲轻盈地好似蝴蝶般在夜色里跃动。
清水凉等着波本向她提问——他肯定没有苏格兰那么好打发。
然而波本只是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不是早就困了吗?我送你回去睡觉。”
清水凉惊讶地抬头看向波本,他背着旋转木马上琉璃五彩的光,神色半明半暗。背景音乐似乎是到了某个高潮,女歌手缱绻轻柔的嗓音飘远了,孩子们咯咯笑起来,吵着要马儿再跑快些。
波本笑了下——波本经常笑,几乎每天每时都在笑,但很少会像这样——让清水凉觉得他真的放松了神经,真切地感到快乐。
“怎么?不想回去的话再玩一会儿?”他看了眼旁边的旋转木马,问清水凉:“想玩这个吗?”
清水凉攥住衣角,眼巴巴地望着波本:“波……波本哥,你真好呀。”
波本挑起眉,轻笑了下,“因为我毕竟是挚爱?”
清水凉:“……”
不,这件事可以过去了,再说就影响感情了。
波本去到工作人员那里买了张票,刚才一直抱着手机装死的工作人员这会儿倒是对波本十分热情,得啵得啵地介绍了好几个双人优惠套餐,波本默默听完,然后微笑着拒绝了。
“我只要一张。”
在波本的盛情邀请下,清水凉勉为其难地坐上了旋转木马。五颜六色的光叮叮当当掉在她身上,摔成了一片破碎的流光。
两人都没有随身带相机的习惯,波本就用手机替清水凉拍了张照片。
照片里黑发少女抱着木马,朦胧氤氲的光海包围了她。她看着镜头,面上又轻又淡地浮起一个笑。有一只误入镜头的飞蛾,正向那片光海扑去。
清水凉对这张照片非常满意,要波本赶紧发她一份。
“我可真好看,对吧,波本哥?”
波本:“……”
“看来我以后得少照镜子。”
波本谨慎地问:“为什么?”
清水凉抬起下巴,“万一喜欢上自己就不好了——欸?对了,波本哥,你每天看着这么漂亮的一张脸都不会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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